他一转身奔出了上房。
大姐姐也太可怜了!
要是不嫁,就要被沉塘的。
这都怪周八,要不是他,就不会变成这样。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江宁府关注的陈大小姐出阁的大事,突然新郎换人了。
冬天的百姓们,原无甚活计,正等着收拾好了过年节,这事就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江宁府的大小茶肆c酒楼里,人们议论纷纷:
“不是将陈大小姐许给六安赵公子么?怎么又改了?”
“出事了!”
不知情的人全神贯注地聆听。
“听说腊月初一时,周家公子毁了陈大小姐的清白,之后又前往求娶,陈老夫人被迫将陈大小姐许给周家。”
“陈大小姐的嫁妆虽好,可配不上六安赵公子。”
“不,其实我听说这陈大小姐颇有才华,听陈家大院的下人说,她小时候有个一段奇遇,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你看过沏茶能沏出一朵莲花来的吗?没见过吧。那莲花飘到空中,在瞬间开放凋谢”
有人绘声绘色如此亲见一般的描绘出来。
“不是说陈大小姐一身铜臭,就只知道赚银子吗。”
“我呸,你从哪儿听来的?胡言乱语。”
“陈大小姐人好着呢,年年施粥,这江宁府一带的贫苦百姓,得她接济的人就不少”
近来因为陈湘如的婚事生变,陈相富兄弟都不大出门了,连着陈湘妮也待在家里,不是去上房陪老夫人,就是在淑沁苑里练琴写字。
二姨娘与婆子从外头回来,陈湘妮迎了过去,仰头问道:“姨娘,今儿大姐姐用饭了吗?她爱喝小汤圆甜汤,你让厨娘做了没有。”
二姨娘轻声道:“听说病了。”
上回就说是病了,却是因为出了事,便止步不出门了。
二姨娘道:“今儿是绿叶和绿萼去铺子上查看的。午后的时候,刘奶娘让小厮去外头请请郎中。”
这一回,是真的染上了风寒。
陈湘如因接二连三的事倍受打击,睡不好c食无味。就又病倒了。
陈湘妮嘟囔道:“我都好几天没看到大姐姐了。”
“你乖乖练字c练琴,等你大姐姐病好后,看到你有进步。她会很高兴的。”
“姨娘,我会用心练习的。上回在丁家。她们都说我弹的曲儿好听呢。”
二姨娘笑了一下,进了屋。
婚期一日日就要近了。
病来如山倒,陈湘如犯了咳疾,加上心郁成疾,在病榻缠绵了数日也没见好转。
这日,睡得迷糊间,就听到外头有人唤声“大姐姐”就带着哭音叫了起来,“大姐姐。你劝劝五表哥吧,他说他要回六安,不在江宁府读书了。”
陈相贵敬重赵敬,认为赵敬是他见过最有才学的人。
赵敬是唯一一个能让陈相贵喜怒流于形色的人,赵敬的几句夸赞会让他欢喜几日;赵敬的一些提点,他也会牢记心头。
这给自幼失母,又失父亲的陈相贵来说,就像是多了一个亲人。
刘奶娘道:“三爷,大小姐病着呢。”
陈相贵不管,直往内室跑。看到病倒上面容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的陈湘如,道:“大姐姐,五表哥要回六安。你劝劝他吧,小舅舅都劝不住,他说什么也要走,他要回了六安,就再也不会来江宁了,大姐姐”
陈湘如咳了几声,对刘奶娘道:“把我的衣裳取来。”
“大小姐”刘奶娘轻声道:“这个时候,你不该去见他”
“我在外头的名声,怕是已经毁了。又不在乎多这一桩。”
刘奶娘取了衣袍,服侍陈湘如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