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方初晴一次跟着军队走,混在军容整齐的士兵中间,跟在主帅的马后,望着夹道欢送的万千百姓,享受着英雄般的待遇,方初晴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虽然她只是个滥竽充数的,但那感觉却很真实。
不过,她还是好奇队伍中那辆华丽又神秘的马车,它的存在显得和这支铁血军队不太协调,因为它不像其他辎重物品一样远远坠在队伍的最后,而是被重兵包围在队伍中央,看起来给这支王牌铁军的纪律肃正感打了折扣。关键是,车里有谁?为什么沈澜显得那么紧张呢?
每天,他都鬼鬼崇崇的走到车边去,悄悄拉开一点车帘,低声说些什么,不过因为拉开的缝隙小,其他人根本看不到里面。而车里的“贵人”从不出车,一日三餐和饮水都由沈澜在亲兵送进去。每天晚上送进洗漱的东西,二天早上还端出马桶来去倾倒,洗涮,似乎车里的人见不得光。
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北军的纪律有多么严明,因为这么多士兵将领,没一个表现出好奇来,除了方初晴。她很想打听打听,但出城几日来,沈澜给她的永远是背影。她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跑,而且人家还不爱搭理她,除了支使她干活儿的时候。就算晚上两人睡一个帐篷,沈澜的话也很少,似乎出了和政城,他与她的关系一下子就疏远了,甚至根本是不认识的,虽然之前亲近的时候貌似也不太正常。
沈澜在府里时是个在起居饮食上极挑剔的主儿,可一行军,却是个同普通士兵同甘共苦的主帅,虽然听说带兵的人封王,他是大江国开国首例,但他的行动坐卧一点不讲究,本来方初晴还以为主帅会住那种超豪华的大帐,占地足有两三百平,篷顶高到变态,即使只是住一夜在就开拨,大帐里也摆上饰物,包括刀具c打猎志的兽c金闪闪c明晃晃一堆耀眼的东西,地上铺着厚厚的,奢华的羊毛地毯。四处火烛明亮,将军大人手扶长须,挑灯读兵书,旁边有美人红袖添香。
在这种物质条件下与沈澜同住一帐,哪怕是窝在角落里也应该会舒服吧?可实际上,沈澜的主帐是比普通的士兵大个两三倍,但里面的布置极其简陋,一张简易交床(就是一种折叠的木床)和行军毯,一张原木桌,放置他放盔甲武器的架子,和堆着地图类杂物的箱子。
没有粗犷的装饰品和明亮的火烛,只有油灯两盏,顶多火苗大点。没有夜读兵书,红袖添香,只有一堆翻来复去看的羊皮地图和眼神怨恨的“小兵”一名在奋力工作。
也不知道那些地图有什么好看的,反正沈澜每天回了帐,吃喝拉撒完毕,就是趴在地图上看,看得还相当认真,有时还有几个将领来跟他商量什么,说着方初晴不懂的军事术语。
他有四个贴身小厮,不,到了军营后应该称为四个贴身亲兵,有三个小兵,共用一个安在主帐旁边的小帐里,每天轮流站岗。四个小兵,也就是方初晴,是顶替了那个因失职而自裁的小兵的。她是贴身的贴身,就的侍候右师王大人,每天结束一天的行军行程,她要先去刷马(沈澜的c她自己的,还有根本不负重,每天在队伍里溜达的马爷爷:桃桃和萌萌)累个半死时伙头军的晚饭就做好了。虽说右师王大人不讲究吧,但毕竟不像普通士兵那样只是每天吃干粮就着肉菜粥,好歹有两盘没滋没味的菜和几块干肉,酒是没有的,因为行军中不得饮酒,这是军规。
她得服侍主帅吃饭,完了自己就没什么胃口了,虽然这主帅不着调,放着好饭不吃,非要抢她的那份普通士兵饭,他自己那份每天倒半份给她,但她还是不怎么吃得下。就这样还不算完,饭后她得帮主帅大人擦兵器和盔甲,坐在角落里一擦两个多小时,看几位保家卫国的栋梁人物研究军事命题,她的眼睛中露出崇拜和忠诚的神情,实际上是心里念着自己命苦堪比小白菜,盼着这些将军们快点滚蛋,她她洗洗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