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道!”身穿太极服的白眉道人拦在牧然面前,手上的长剑舞出一个又一个剑花。
牧然侧身避开,眼中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嘲笑,反问道:“何为正?何为邪?”
白眉道人正色道:“斩除邪魔既是正,助纣为虐既是邪!”
“斩除邪魔既是正?”牧然的锦袍上已经沾满了鲜血,犹如盛开的鲜红的地狱之花,他却浑然不觉疼痛般举剑刺向白眉道人。
一剑封喉!看着白眉道人缓缓后仰的身体,牧然只是淡漠地擦干剑身上的血迹,看着白眉道人怒睁的双眼道:“那么我所做的,便是正道。”
骆风这个角色与独孤依然的性格截然相反,他亲眼目睹了双亲被强盗所杀,除了师尊和独孤依然,他的情感都是封闭的,犹如一汪死水,心中除了剑道再无其他。在独孤依然被逐出师门后,他越发偏执冷酷,斩杀魔教之人毫不手软。
然而绝情并非无情,当得知自己所信仰的一切都是假象,得知所谓的正道不过是一群披着正人皮的伪君子,得知自己误会了曾经最信任的朋友时——他的世界崩溃了。
但是这么个一贯冰山面瘫的角色,忽然变得表情丰富,情绪疯狂显然是不合理的。骆风的世界早在童年就封闭了起来,但并不代表他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牧然此时的表现无疑极好。
血染长袍,每走一步,便会多一处伤痕,但他的神色却越发坚定,剑指之处,所向披靡。直到来到困住江哲的囚牢前,他才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勉强用剑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淡然一笑道:“我曾刺你一剑,如今十倍奉还,这债能抵了吧,大师兄?”
这一笑,犹如阳光冲破乌云,烈焰融化白雪,牧然本就有一种高贵冷艳的气质,如今冰山破颜而笑,更是让人觉得怦然心动,再加上他浑身浴血的样子
,一声“大师兄”让人仿佛看到曾经两人初遇时,独孤依然从废墟中救出了满身是伤的骆风时的情形,一如既往虚弱又让人心疼的微笑。
从教科书式的演技到如此自然地流露出情感,不要说是晋晨,连江哲对牧然的表现都有些吃惊,那双冰冷的眼眸中暗藏着汹涌的情感,似是回忆又似是愧疚,让他的情绪都险些被调动起来。
也不知道我的脑袋现在到底是哪个国家的坦克。江哲暗笑,心神却越发集中,如果这场戏被真·新人牧然压过一头,他可就愧对影帝的称号了。
锁链被牧然斩断,江哲接住瘫倒的牧然,眼眶湿润,他却抬起头硬生生地把泪水收了回去,笑道:“你若是死了,就是还了百倍我也不会原谅你。”
他接过牧然的长剑,接下酒葫芦,对着逐渐包围过来的正道之人说道:“我本不想杀害昔日同道,但今日之事怕是不死不休,这杯酒,是我敬曾经的情分。”江哲将酒一干二净,一手扶起牧然,一手执剑,“谁敢踏入在下周身五步内,死!”
一个死字,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退了一步。江哲的台词功底相当好,字字铿锵有力,震人心弦。他的脸上不复以往漫不经心地笑容,眉宇间浓浓的杀气,让人不禁一颤,仿佛一旦靠近,真的会尸骨无存。
那种蔑视天下英雄,天地独我的气势,并不是仅靠镜头聚焦就能表现出来的,哪怕在场有数百人,他依旧夺人眼球,是全场最高的关注点。
江哲每走一步,便出一剑,便有一人倒下。然而杀了再多,包围他的人却层层叠叠,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他偏头看了一眼牧然,背后的人却是没有丝毫气息,仿佛紧绷的弦崩断,双目逐渐赤红,犹如一头野兽。
这样疯狂的表情,连有着二十年导演生涯的晋晨都心中生出恐惧,独孤依然在愤怒中领悟了《剑决天下》的最大杀招,而江哲所表现出的远远超出愤怒这种单一的情感,是看着挚友逐渐步入死亡的无力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