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的衣服虽然脏了，但是他沾了点道具血浆一抹，番茄的污渍就成了受伤后的血印。众人见他悉悉索索地捣鼓着血袋，也猜不透他意欲何为，一时间猜测纷纷，引得更多路人前来围观，层层叠叠，摄影棚外圈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如果江哲不能拿出足够让人信服的演技，恐怕他被砸番茄的照片就要被传得满世界，还会附带标题“江哲演技太差遭粉丝砸场。”

    如今剧组正在风尖浪口上，如果再闹出黑料来，无疑是雪上加霜，不少人已经暗地开始不满江哲的鲁莽：原以为他为人踏实，没想到还是有新人的臭毛病，爱现！

    晋晨也有些犹豫，毕竟演技的积累是靠时间和经验感悟的，江哲刚才所表现的演技已经是他目前的巅峰状态，哪能说突破就突破的。

    倒是莫任离头也不回地上了片场，羽扇遥指江哲道：“还不快过来，拍完这场好收工了！”

    能超越演技的，只有真正的情感。

    江哲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主动去回忆上辈子的事情，脑袋里一遍遍回放着那些嘲讽，鄙夷，厌恶的面孔——

    那是黑暗又永无止境的深渊，他努力地想要抓住那一丝微小的光芒，得到的却是一句，“你不配”。

    牧然至始至终都注视着江哲，与其他人不同，他不相信战胜自己两次的男人会轻易落败。然而，在看道江哲逐渐空洞的眼神时，他的心都为之颤抖了。

    那是被世人所抛弃的孤独和无助，是犹如坠入寒冰地狱的绝望，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受到无尽的悲伤。牧然脑袋中嗡得响了起来，童年时讨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大得过分的房子，无论放置再精美的家具，依旧让人觉得空荡。他的课程很多，总是排得很紧凑，佣人们偶尔会悄声议论，说他“可怜”，其实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生活才让他感到充实。

    只有荣誉，奖状，名号才能让他感到自己的存在意义，作为“牧氏继承人”的价值，牧然永远忘不掉曾经失败时，父亲冰冷的责备，和母亲冷然的转身。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驱逐出去，目光再次聚集在江哲身上。

    少林掌门如先前一般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独孤施主勾结魔教妖孽，杀害同门，已是大逆不道。何不回头是岸，交出师门秘籍，老衲遍做主保下施主一命，从此青灯伴佛——”

    江哲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那种毫无感情，仿佛行将就木的眼神硬生生地让少林掌门的演员浑身一凉，整个人呆在那里，连台词都忘记讲完。

    江哲将长剑随手丢在了地上，掏出一把贴身的短刀，平举过头顶，跪在了莫任离面前道：“这把短刀乃师父赠我，刀柄刻着‘仁义光明’四字，徒弟贴身携带，日日不敢忘记教诲。师！父！信！我！”

    同样是咬牙切齿的“师父信我”这四字，以短刀引出师父教诲，如今江哲的表现更让人体会到，独孤依然对师傅发自肺腑的敬爱。

    莫任离心中讶异：这短刀的剧情并没有在剧本中出现过，却为台词增色不少，小子不错。但脸上冷然道：“你师弟身上的那柄剑是不是你的佩剑？”

    “是。”

    莫任离又道：“你是否偷偷潜入进我的卧室？”

    江哲仰面朝天，两行清泪缓缓滑落：“该说的早已说过，师父可曾信我？”

    从剧本中的认命，改成反问，不仅更加深入地表现了独孤依然的悲苦的心情，而且将整场戏的形势从“正派诸人”质问“独孤依然”，转变成“独孤依然”质问“正派诸人”。

    你早已认定，我百口莫辩。

    因为这句话，观众对掌门的愤怒情绪无疑被吊了起来：独孤依然解释了千万遍，这个老不死何时相信过？

    感受到观众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