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有意愿复婚。”
陶文卓说不清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说出这句话的。
不过一句话的工夫,就把他之前所有的计划统统推翻。什么按兵不动c不能打草惊蛇,在肖艺晞的双重人格面前都成了笑话。他知道要治愈双重人格有多难,就算李嵩是国内唯一一个从美国进修回来c真正接触过多重人格病患的心理医师,也不能保证百分之十的治愈可能性。
而陶文卓和肖艺晞,一个三十,一个二九,都已经到了耽误不得的年纪。人这辈子顶多三个三十年,他们已经浪费了一个,不能再让另外两个三十年也留下遗憾。
既然肖艺晞记不起他,他就必须蛮横些进入她的生活。他们可以重新开始,慢慢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陶文卓有信心,也有足够的耐心。但万事总需要一个开头,他现在就在开这个头。
当然,事情不可能一帆风顺。
比如现在,肖艺晞表情呆滞地通过后视镜看了他的眼睛好一阵,才翕张了一下嘴唇,低下头:“我要想想”她支支吾吾,似乎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直说,最后声音细如蚊蝇地解释,“我现在跟你还不是太熟”
陶文卓观察着前路,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耐心等她把话说完。
“你慢慢考虑。”确认她再没有下文了,他才神色不改地告诉她,“不急。”
她没有明确拒绝就已经是万幸了。陶文卓确实想要尽快跟她复婚,但他从来都不会忘记循序渐进这个原则。反正孩子由她带着,他不愁没有理由接近她。更何况现在已经把目的挑明,以后更不需要遮遮掩掩。
他心里忽然就轻松了不少。
去横挡岛要坐快艇过江,他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买了快艇票以后便带着肖艺晞和肖子卓去搭快艇。
这天天气不大好,阴云密布像是在酝酿一场大雨,铅块似的乌云低垂,将江面映成脏兮兮的铅色。天光从远方水天交接的罅隙里挣脱出来,很快又被铜墙铁壁似的云水挤压,只剩下一条异常发亮的线绣在漫漫水色的边缘。
江上的虎门大桥还在修建,一座座半成的桥墩刺穿厚沉的铅灰色江水,浅白的身影在周遭沉黯的主色调里显得尤为显眼。快艇在江面开得飞快,疾风卷着江水淡淡的咸腥味刮过脸庞,肖艺晞一边用随身带着的小针织衫给小朋友挡风,一边呆呆看着周围快速后退的景色,扭头瞧瞧坐在自己身边的陶文卓,久久回不过神来:“我们是要去霍格沃茨吗?”
这个问题她当年第一次来时也问过。
陶文卓随手替她把被风刮得乱飞的头发捋到耳后,也像当年一样回答她:“这里不是英国。”
可现在到底不是从前了。肖艺晞听后没有像当初那样脸红得像充血,眨巴眨巴水灵灵的眼睛,害臊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此刻她仅仅是微张着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重新去看四周的风景。
垂下给她理头发的手,陶文卓也挪开视线,尽可能忽略心里头莫名生出的空落落的感觉。其实想想也对。当初她喜欢他,而现在对她来说,他不过是个和她关系比较微妙的陌生人。
所以反应不同,是理所当然。
“妈妈!”肖子卓被他抱在怀里,两只小手抓着把他整个小脑袋罩住的针织衫,艰难地隔着它在风中大喊起来,“霍霍格那个,是什么?”
肖艺晞见了忍不住弯起眼笑,帮他拉了拉针织衫好让他露出小脸透气,“是魔法学校。”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小朋友白白嫩能的小脸失去了衣服的遮挡,一时被强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只能闭着眼大声喊:“妈妈听不见!”
她便凑到他耳边喊着回他,“是魔法学校!”
小朋友被她逗得耳朵痒,咯咯笑起来,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