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对着她的耳朵说“一报还一报!金钟这样恶劣,你等一歇打叛徒的耳光时,不要假打,来真的,左右开弓!叫他有苦说不出。”
这一个点子,使年轻的方媛感到心花怒放。对,他不讲文明,也休怪我没礼貌,来而不往非礼也!反正,当叛徒的嘴脸被揭穿时,导演规定要打两记耳光的,排戏时是假打,今朝我就来真打,左右开弓,辣辣豁豁。即使事后导演要问,就说自己不知不觉进入了角色j忘记应该假打,让金钟这坏东西哑子吃黄连
当方媛想停当,台上的金钟也已唱完,在轻轻地敲门了。方媛立即走出条幕,点亮草屋里的油灯,和他隔门对暗号。然后,让敲门人进屋,再次对另一种暗号。全对上后,亲亲热热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同志,我终于等到你来啦”
你看,到底是演员,台下都成了冤家,在台上竟一点也看不出两人有什么微妙的迹象来。
三十分钟的一出小戏,一歇歇工夫就过去了三分之一。现在,剧情已发展至交通员发觉前来接头的“同志”,手臂上的伤口是假的,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她在台上来回走上几步,趁着来者正狼吞虎咽地吃东西时,要来一段中心唱段了:“朔风起,天愈冷,屋里闯进了陌路人”
这几句本当是中音区,平时排练,唱起来是不高的。但由于今天升高了半个音,唱时就很响亮了。小姐妹们在两边条幕里,都在为方媛捏一把汗,连安慰她的导演,这时也在后台急得团团转,大骂乐队失职!而这时的金钟,看上去在吃东西,其实呢,心里高兴得没法说:等着看吧,再过两分钟,等你唱到高音6时,看你一副倒楣相!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没能打多久,就象小囡手里白相的氢气球,手一松,升到天上去了。当他还在得意地等待时,忽然,一声从来没有过的女高音,在除了金音以外的乐师全力配合下,从方媛的喉咙里送了出去。非但唱上了规定的高音,而且字正腔圆,感情十分丰富,博得全场观众比金钟唱时更热烈的掌声。
金钟的希望霎时间藩了空,他不禁走了神,眨巴着眼望望台角的阿弟。金音用手写了个“d”字,又伸出大拇指朝方媛伸了伸。金钟明白了,方媛这些时来到处求师,练习冲高音的方式,功夫不负有心人,关键辰光派用场了。
一计不成,金钟决定再来二计,反正来日方长,男子汉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
可是此时金钟还蒙在鼓里呢,下面该轮到他吃耳光了。这耳光打在明处,只有打得响,打得狠,下面的观众才解恨:如今,在条幕两边的姐妹们,在阿彩的暗中鼓动下,都站在那里为方媛助阵,她们也要看看这出好戏。
剧情进入了,叛徒已被识破。交通员机智地打出了暗号,引来了在村上养伤的另一名同志,他把枪口对准了叛徒。不巧的是,这个扮演“同志”的同志,平时和金钟交情深厚,刚才他在后台,已从一名小姑娘嘴里得到“情报”,说马上要看金钟吃方媛的真耳光!在这紧急关头,他决定营救老朋友金钟,便趁着方媛在愤怒地面对观众唱的时候,巧妙地向金钟告密:“当心,方媛要打真耳光,你把头偏一偏”
金钟一听此话,顿时又火冒三丈。这还得了,一个男子汉被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左右开弓吃耳光,一点苗头都没有了。这女人倒厉害呀!她竟现炒现卖,当场就报这半个音的仇,我岂能让你得逞!可是转眼一想:我堂堂的五尺之躯,哪能在女人面前变成怕死鬼,把头偏到一边去?再说,导演也不允许啊!罢罢罢,好一个姓方的,你今朝打我两记,来日我要叫你一夜哭到大天亮!
金钟考虑停当,决定在挨打时,面不改色心不跳,非但头不偏,而且还把眼睛闭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方嫒这辰光三十句快板已唱毕。在一阵锣鼓声中,她举起手,两眼冒着火星,走到金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