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我最梦寐以求的婚礼,全然的完全的满足我一切的想法要求。
从始至终我无法挑剔出其中任何一个不足。
完美到不能再完美。
婆婆亲手把李氏家族传承许久的珍贵的饰品为我戴上,镜子中的我像所有人说的那样,做新娘的时候是女孩子一生最漂亮的时候。
我对着镜子,勾起一个笑容。
很美丽。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却感觉如此不真实。
仿佛这是一场轻盈到随时会碎裂的梦。
悠扬的乐队风琴声在海浪的波涛声中回荡。
父亲牵着我的手带我走上红毯,把我送到红毯那头静静等待的我即将的丈夫。
在这个本该沉浸在无上的幸福和喜悦中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的不断的闪过我曾经有过的那一场婚礼的画面。
那廉价的租借来的婚服,硬质的边缘磨红了我的皮肤。那酒肉喧嚣的宴席围绕之下的嘈杂的婚礼,那据说怕弄丢所以被收起来的婚戒,交换的不过是大塑料指环。还有那个新郎,我满心满眼的装着的,承载我所有忍耐的动力和期盼的美好,最后却是被彻彻底底的辜负。
曾经就备让我委屈不满的婚礼,在这个完美的婚礼的比较映衬之下,更加显得窘迫的一塌糊涂。
我应该是该为这美好而开心的,但我心中却莫名的满满的酸涩。
我的眼睛微微的濡湿。
我在父亲的牵引下一步步的走向我的新郎。
却仿佛蜕皮一般一步步的逐渐远离撕扯开我过去的种种纠葛。
也像一点点挣脱旧茧。
辛苦艰难又疼痛。
真的很疼,疼到我忍不住又哭了。
神父在台上庄重的宣读婚誓。
“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听到身边的男人清晰的声音,“我愿意。”
“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努力的张了张嘴,却艰难的无法发出声音。我的眼泪每一眨眼就掉落一大颗,我的喉头哽咽的无法发出声音。
我模糊的视线前,仿佛又看到崔明远微笑的脸,他在我耳边无数的声音在重复“你愿意吗你愿意吗你愿意吗你愿意吗”
他对我的体贴呵护,他一点点变得疲惫和不耐烦的脸,我们越来越频繁的争吵时狰狞的面孔,他一夜夜的开始夜不归宿,陆筱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哭诉,婆婆的尴尬和埋怨,宇宙无声剧烈的摇晃,震碎了我的心房。他痛苦的痛哭着恳求我原谅,我失望到绝望的冷战。渐行渐远越来越远。
“你愿意吗你愿意吗?”“你愿意嫁给他吗?”“你愿意原谅他吗?”“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
我无声的用力的气音。
然后仿佛有静默的剧烈的爆炸,崔明远的脸连同我们那些愉快过也难堪痛苦过得过去的画面,散落成一片片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片刻。
“我愿意。”我终于听见我带着哭音的哽咽的声音,用尽全身力气。
我整个人有着脱力的恍惚。
我好像听见神父宣布,“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我蒙面的白纱被揭开,我视线里是李熙然英俊到极点的面孔。
他的气息越来越靠近,轻轻地却务必慎重的在我的唇边印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