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五告诉柳雁飞,他听从她的吩咐,一路跟踪那柳青荣。果是如她所料,这柳青荣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踪,只一路猛冲,着急地赶往目的地。柳小五跟着他来到城南的一处古亭。只见那里早已等候了三个人。这三人年纪上看来大致与柳青荣相仿,年纪最大的那位,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左右。柳青荣上前就同他们热切地打起招呼,但那三人却瞧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柳青荣猜是他们等久了生气了,便向着他们一一作揖赔礼道歉。
“谁知道那个最年长的公子突然就揪起三少爷的衣领,一拳就朝他脸上砸去,三少爷先是被打蒙了,接着他就怒起,扑上去和那人扭打起来。另二人就立即上来抓住三少爷,三少爷便又被那人给狠狠扇了几巴掌。小的躲得太远,没听清他们在争执什么。但是,后来他们压着三少爷从小的躲的那个巷口走了过去,小的就听见他们说什么要打死三少爷这个背信弃义连朋友的东西都敢偷盗的小人。”柳小五低垂着头,浑身颤抖着把事情的经过一一细说给柳雁飞听,他可吓得够呛。“那三个家伙太狠了,”柳小五道,“三少爷被打得一张脸跟个猪头一样,额头破了,嘴角裂了,满脸都是血。”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柳雁飞,“我c我看,他们真会打死三少爷不可,二小姐,你快去救三少爷啊!”
柳雁飞一张脸沉得就像暴风雨欲来,她问柳小五:“他们把三少爷压到哪里去了?”
“我听他们说‘他在城隍庙里定是等急了,我们可得赶紧。’我猜这‘城隍庙’定是指城外那座废弃的城隍庙,我们这些下人常跟外头的市井走贩接触,知晓那废弃的城隍庙早就成了地痞流氓聚会之所了。”柳小五急急忙忙地道,“二小姐,三少爷一被带走,我就赶忙跑了回来,可您偏偏走了,我又不知您什么时候回来,只能在这干等,您看,这都等了多久,也不知道三少爷他是不是”柳小五那张嘴一垮,立时眼泪又飚了出来。
柳雁飞调转马头,同时瞪了他一眼,道:“哪就有人真敢光天化日之下取人性命的!你这小子,就是一张乌鸦嘴,还不赶紧呸两声滚回家去!记得让人去把太夫请来,顺便叫上几个家丁,抬上担架去那城隍庙里!混小子,宁可在这干等我,也不回去叫人!三少爷真有个万一,看你还有没有小命在!”
柳小五几乎把头垂到了身上,颤抖得厉害:“我c我这不是只听二小姐您的吗”
柳雁飞狠狠地剐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下一秒,就双腿狠狠地踢了一下马肚子:“驾!”
烈风就如一支离弦的箭,闪电般地冲了出去。
一路飞驰,穿过了街道巷尾,掠过了大小民宅,柳雁飞急速向那南郊外的城隍庙而去。
一阵冷风吹来,天空中一团灰云游过,太阳被遮掩了严严实实,大地一时间暗了下来。柳雁飞拧眉闭唇,无视那刮在脸上的厉风,速度只增不减,她的这副神情,于她的战友们而言,是极其熟悉的,每当她心情不悦,她必是这副模样,而这个时候,必定有人要遭殃了。
南郊离城门约有三里地的地方,孤零零地伫立着一座废弃的破庙,庙在山脚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庙前一株巨大的枯树,树干上野鸟休憩。那些鸟也不怕人,柳雁飞急驰而来的时候,它们竟是动也不动,睁着那豆粒大的鸟眼盯着柳雁飞,顶多只是拍了拍翅膀,“啪啦啪啦”两下却不飞走。
倒是庙里有人听见急促的马蹄声,惊得跑了出来:“他娘的!大过年的!怎么还有人跑这来了?!今个儿这城隍庙被我们几个给包下了”
却是那“了”字几乎被他给吞回了肚子里,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柳雁飞如煞神一般地在离他不过五步远的地方跳下了马,接着一步步地走近,那脚步,就像踩在他心头上,让他差不多连呼吸都疼了,他瑟瑟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