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夏爽斋,圆明园中异常清亮的阳光照的我有些目眩。阳光依旧有灼人的热度,但风中已有了丝丝凉意,现在已是雍正九年的秋天了,我虽不记得具体时间,但我早就知道那一刻离现在并不遥远。我只是刻意的回避不去想它,而今天那个气息奄奄的女人的一席话,让我不得不面对这一天的到来。
是的,将来那一刻到了,我怎么办?我的身份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宫人,死后能和胤禛葬在一起的只有皇后一人,那个女人能平心静气的面对将要到来的死亡,未偿不是因为有一份来世和所爱的再度相守的希冀。
为了今生的相聚相依,我已拼尽了所有的心力。而来世,想着自己终将在那个无边无际的幽暗世界里独自漂荡,刹时间感到对来世的那份绝望比今生的分离还要强烈的痛苦,此时终于能体会到姐姐临去世前唯恐来生也无法与相爱的人团聚的悲伤。
香草见我心情郁郁,一直在湖边徘徊不肯回微雨阁,以为我皇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故,很是不悦地说:“主子每次和皇后娘娘在一起不是生一肚子的闷气,就是发生状况,主子在里面和皇后娘娘说话,外面的宫女们都鬼鬼祟祟,见了我们也躲躲闪闪的,有几个宫女见了我们就一溜烟地不见了,连面也没看清楚,也不知道她们在搞什么鬼!以后主子还是少来皇后娘娘的宫里吧!否则又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端来,让皇上大发雷霆,连累我们这些下面的人担惊受怕”
听着香草的话我也觉得自己刚进夏爽斋时,里面的宫女c太监的确有些慌乱,只是当时一心想着皇后怎么样了?见了她说些什么?因而没有太留意那些。也可能确如香草所说,每次和皇后娘娘相见总是要惹出些事端,跟随皇后娘娘的宫女c太监们也和香草一样心有余悸吧。
这样想一想自己也摇头自嘲地笑了一下,转头对香草说:“皇后娘娘与我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皇后娘娘病成这样心里有些难过罢了,不要在外面再说这样的话”。随后我略微一想又问道:“为了我和皇后娘娘还有李贵人的事,皇上处置了下面的太监c宫女了吗?我没见你们谁受罚呀?”
“主子跟前的宫女c太监皇上是没处罚过,别的宫里的可就不一定了,再说了,到主子跟前侍候的都是高公公挑了又挑,叮嘱了又叮嘱的,出了错是要命的,谁敢出错!”香草嘀嘀咕咕地说。
胤禛管理后宫手段我是见过的,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你听说过别的宫里的人因为我的事受过处罚?”
香草低头不语,我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畏惧宫规不敢说,“你不想说就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和我们宫里有关的事,只是以前听太监说起过,李贵人身边的宫女说主子身份低贱卑微来路不明,所以皇上再宠爱也不会被册封,只能是个低贱的宫女,为此事皇上发怒处置了说闲话的宫女,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议论我们宫里面的事了”香草吱吱唔唔地说。
我默默听香草说,心里很是无奈,入宫这些年我从不让自己身边的宫女c太监打听其它宫里和朝庭里的事,也不许他们把我身边的事向外说半个字,一是怕给因自己的缘故给他们招来祸端,二也是为眼不见心不烦,这后宫永远都是是非之地,那一日安生过。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的身份在宫里哪有不引起猜测的,不知道的说的是些闲话,知道的哪个不是讳莫如深。
随着时间的流失马尔泰若曦早已被人淡忘,一个身份卑微,偶得圣宠从不干预朝政的小宫人也只是在后宫引起些流言蜚语而已,这样就很好。
今生已时日无多,我只要守着胤禛这棵大树安安稳稳地过我的日子,不愿再为那些不相干的事烦心。
胤禛c凡心,这才是我此世最在意的,转头对香草说:“我们回微雨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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