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缝中渐渐挥洒着照得门前一片明亮。
“无事,我只是来看看你睡了没。”我不敢急迫开口同她提及任何相思之语,唯恐使她感到压抑,只能避重就轻的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念甜伸出她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握在我的手腕上,未言一语,可是从她拉我进屋内的举动已然证明她现下对我并不再抗拒。
“额娘,您可以为我梳头吗?”念甜坐在铜镜前轻言淡语向我道着这微不足道的请求。
我抬手将她头上盘发所固定的发饰一个个取下,执起木梳轻轻在她蓬松的乌发间来回穿梭。“明天,你便为人妻。”我几欲脱口而出,夫妻二人间要多些隐忍切不可与其争执使得感情不和。可是思及自己这二十年来婚姻中,无时无刻的隐忍所带来的痛苦,我怎能再教女儿重蹈覆辙自己的旧路?“如若在赵府有难以容忍之事,也要同赵公子好生的说道。既不要一味的忍耐,也不要与其争执。”
“女儿知道。”念甜温婉的笑容在铜镜的映照中,比素日里多了几分成熟。
“在赵府始终不比在家中。公婆虽是地位不及于你,但是作为女人想要维系婚姻中的平和莫要计较身份地位。赵公子虽不是贵胄,你也要敬他、爱他。”看着木梳反复在她长发间游弋着。我用着半生累计的婚姻所一次次教育我的心得,现在如数家珍的向她传授着,只盼着她日后夫妻恩爱。“你是格格,身份自然高贵,要随时保持着皇家应有的威严与优雅的气质。但是这不妨碍你日常中对公婆孝顺。赵大人为官几十载,自是深谙规矩礼仪,绝不会慢待于你。你且安心与赵公子安好度日。如是有不顺之事便回府同额娘说起便是。”我将木梳放在桌上,从铜镜中看着女儿此刻美丽的容颜不禁感慨着岁月的残忍,我还未深切体会与女儿相处的快乐秘境却要再一次任由她长大出阁离开我身边。
念甜站了起来转过身,用着最为清澈的美丽目光静静的凝视着我。许久,伸出双臂环在我的身后,整个人扑在我怀中,如同她儿时那般对母亲展现着依赖之情。“额娘,女儿想您。”
一瞬,在听闻这六个字的那一瞬,眼泪毫无预兆的从眼眶中疯狂的跌落。
“请原谅女儿这些年的不孝。”念甜盈盈之音轻柔在我怀中响起并且以声势浩大的姿态,第一次向我述说着她内心关于对我的真实情感。“我自三岁离开您身边,至今十三年,少有与您团聚之日。少时在老祖宗之处不得回府承欢膝下,难免对您感到陌生。老祖宗毕竟从小照看我,有恩于我。我于心不忍,在她老人家薨逝之后还安然在府中享受富贵的日子。请您原谅女儿自私的心情,没有顾忌您的感受。我知道您爱我太深太深,深到面对我时首先顾忌的是我的心情,女儿都知道。我只是久居宫中,少与额娘见面故而不知作为女儿该如何与额娘相处。整日在宁寿宫中处处都倚靠着规矩两字,这样谨言慎行的日子让我忘却了作为了一个女儿在额娘面前应有的自在快乐心情。我并非不爱您,我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爱。出生至今十六年,虽是不得您日日照顾却也不敢忘却您孕育惦念女儿的恩情。额娘,女儿是爱您的并且爱的太久太久了,久到了有时自己都忘记了有多么爱您。”
我将扶在她背后的双臂下意识的收紧,恨不得将她揉到自己的身体中,如同怀着她的时候一样再也不要分离。伴随着念甜向我述说着的那些,我日思夜想所期盼的情感。我安心的阖上双目,任由泪水肆意淌过面颊再一次濡湿着念甜的肩头。
念甜,谢谢你终于向我道清了这些日夜盘踞在我心底的恐慌。额娘的确爱你太深太深,你就是额娘的命,甚至比额娘的命还要重要。
府门前鞭炮声震耳欲聋提示着新郎已至,我不敢错目看着喜娘将盖头披在念甜的头上。在念甜起身拜别我和胤禟那刻,我哭了,我急忙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