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樱娘如愿以偿地当了小领头。那些妇人们见樱娘这么快就学会了如此复杂的织法,也输得心服口服,技不如人没办法。何况樱娘是用京腔与姚姑姑说话,这也是她们学不来的。
回到家后,樱娘见伯明的气色好多了,此时他正和仲平一起从板车上卸麦子呢。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伯明时,伯明虽然做不到给她一个开心的笑容,毕竟遭遇父母双亡之事,他没能那么快就开怀起来,但他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点头和赞许的眼神,“我知道,只要你努力,肯定能行的。”
忽而,伯明觉得自己这话是不是说得过于古板正经了,他将语气稍稍放软一些,“不过你可不能骄傲哦,否则姚姑姑一生气,就不让你当了。”
樱娘见伯明愿意跟她说笑了,便放心许多,她相信伯明内心是很强大的,不会那么脆弱。她过来帮着一起卸麦子,“你放心,我才不会骄傲哩,又不是小孩子,这么把不住。不过,我一想到每日多挣三文钱,一个月就能多攒上九十文钱,还是有些激动的。”
仲平在旁听了也跟着高兴,好奇问道:“大嫂,你这下可是要管二十多个人,不会像葛地主家的监守那样,手执鞭子盯着人家干活吧?”
“织布坊都是女人,哪能用鞭子动粗。呃……应该像姚姑姑那样以德服人,再恩威并施,还有……刚柔并济,这些道理我多少懂一点的。”
招娣蹲在井边洗菜,她有些听不懂樱娘说的话,“大嫂,你懂得真多,什么恩威又什么刚柔的,我咋听都没听过哩。”
樱娘朝招娣微微一笑,“我也是跟姚姑姑学的,她可是从皇宫司织局退下来的人,自然懂得多。”
大家正说着呢,见周里正朝他们这边走来。他们还以为周里正只是去梁子家看看绿翠到底有没有被休回娘家,没想到他却径直朝他们走过来,
他打开一个草本,瞧了瞧,说:“又到了每三年调一次地的时候了,你们家人数有变化,地也得减一减了。”
伯明本来心情才好一些,听里正这么一说,他顿时来气了,“里正,我们家才刚出事,你就说要减地,你这是啥意思?”
周里正却绷着个脸打官腔,“公事得公办,是没有人情可讲的。何况又不只是你们一家,那几家也都得减地。”
这时樱娘走了过来,质问道:“我们家哪里少人了,明明多了人好不好?我和招娣,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不是多出一个人来了么,应该加地才对。”
周里正瞧了瞧招娣的肚子,“真是笑话,这还在肚子里哪能算?必须得生出来后,才能登记在册。”
只见周里正盯着草本上的数目仔细瞧了几遍后,又道:“女人分的地和男人该分的地不一样多。本来你们家应该减掉三亩地,你公爹两亩,你婆婆一亩。再抵去你们家新添的两名女眷,应该减掉一亩就行了。你们家减得算少的,就别叽叽歪歪了,有的人家没有新添人丁,一下减六亩的都有。”
女人只能得一亩,男人得两亩?莫非是因为女人吃不过男人,所以就分得少一些?樱娘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古代的女人不受重视,从分地的多少就体现得这么明显。
樱娘想到招娣肚子里的孩子没算上去,觉得很可惜,“里正,你说每隔三年才调一次地,那招娣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都两岁多了,岂不是少给两年?若是个男孩子,就相差更多了,这对我们家岂不是太亏?”
周里正拧眉道:“我也没办法,从来就没有给腹胎分地的说法,哪家生孩子都得吃这个亏。何况小孩子不是有娘喂奶么,要什么地?你们家男丁多,分得的地相比那些女娃多的人家,已经算是占大便宜了,就别为这一亩两亩的地争了。”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他们这一家子多小气多爱斤斤计较似的。樱娘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