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招娣和仲平睡上新床了,招娣也穿上了新衣裳。可能是大家对她熟悉了,没再觉得她脸上那块胎记有啥,已经看顺眼了。
而镇上的织布坊只剩二十个人了,姚姑姑是个很挑剔的人,绝对不肯凑合。所以,这剩下的二十个人都是很不错的,算得上是聪慧又手巧之人。当然,有些人也过于精明了,心眼不少,闹得大家有些不和睦。
樱娘格外受姚姑姑器重,因为她手艺好,领悟力也极好,偏偏还不骄不躁,也不和那些妇人们争长论短。姚姑姑认为她沉得住气,不像有些人,自认为手上的活做的好,便洋洋得意起来。
每日吃过午饭,有那么不到半个时辰的歇息时间,姚姑姑在这个空档还经常找樱娘拉家常。樱娘与她说话时,打的是京腔,这让姚姑姑听得很是舒畅。因为她很不喜欢永镇的方言,不仅仅是因为听不太懂,而且认为这里的方言太粗俗,一点都不讲究。
樱娘很懂得姚姑姑这点心思,所以哪怕与其他妇人们说话时,她也尽量避着一些粗俗之词,免得姚姑姑听了反感。从京城来的贵人自然是瞧不起这些乡下农妇的,樱娘也能理解。
这一日,天色一直阴沉沉的,到了下午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还春雷滚滚的。收工之后,女短工们都不知该怎么回家了。
就在这时,殷管家举着把伞过来传达甄员外的意思,说大家忙活了半个月,明日就歇息一日,以后每半个月都会有一日的假。
女短工们听到这个好消息皆兴奋不已,就这么抱着头冲进雨里回家去。
樱娘双手遮眼帘,也准备往雨里冲,被姚姑姑给叫住了。很快,姚姑姑找来一把油纸伞递给樱娘,“快拿着,若是淋坏了,到时候哪有一副好身子来做工?”
樱娘满含感激道:“谢谢姑姑。”
樱娘来到和伯明每日会合的大路口,见他正在一棵大树下等着呢。她赶忙跑了过去,把伯明拉进雨伞里,然后远离大树。
“天上一直雷电交加的,你怎么还躲在大树底下?树干会导电的,你还跨步站着,多危险啊!”樱娘一扫眼,见周边空旷旷的,只有这棵大树是最高点,她想想都有些后怕。
伯明似乎还没意识到危险,他接过樱娘手里的伞,举高一些,还将伞偏向樱娘这边,他自己的肩膀仍然在雨里,“不是说不能站在山头上么,大树下也不能站?”
“当然不能了,难道你没见过大树被雷劈折了枝的景象么?”其实樱娘也没见过,只是在书上看过。
伯明忽然惊道:“去年二姑家的牛系在大树底下突然死了,大家说是被折断的粗树枝给砸死的,听你这么说,真有可能是被雷电击死的。”
樱娘严肃道:“以后若是打雷,你可千万不要站在这棵大树下了,去织布坊门口等我就行。别人瞧见也没关系的,人家要笑话就笑话去吧。”
“好。”伯明伸手揽着樱娘的肩头,两人踩着满是泥泞的路回家了。
一到家,两人赶紧换衣换鞋,鞋早已湿透,脚底上还沾着厚厚的一层泥,重得都快有好几斤了。虽然打了雨伞,身上也湿了不少。
杨三娘去厨房烧热水给他们俩泡泡脚,这样不容易感风寒,她还吩咐着招娣,“你快去给仲平他们哥仨送伞吧,家里一共有两把油纸伞,回来时你们四人共着打两把也够了。还有,你再带上他们的木屐,从葛地主家回来全是下坡路,穿布鞋走容易摔着。”
这时薛老爹已把牛牵到屋后的一个草棚里了,他进门听到杨三娘这么吩咐招娣,便忙打住,“你咋瞎吩咐,仲平他们今日是在葛地主家最远的后山地里干活,离得远着哩,招娣都没去过,她哪能找着?还是我去吧。”
招娣已经将伞和木屐找了出来,正要交给薛老爹,就见仲平他们哥仨抱着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