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暇到底还是去了东跨院,大夫已经请来,正在内室诊脉。
芳姨娘所住的东跨院原本是两间正房,左右两间耳房,一间做了李文昊的书房,另外一间用多宝架隔开里间做了卧房,外间做了起居的小厅。
内室,芳姨娘正躺在床上由大夫诊脉,李文昊一脸关切地坐在床边,四个丫头随侍在侧,见路无瑕主仆进来,竟是没有看到一般,理也不理。
路无瑕进了内室一看,那往日里嚣张不可一世的狐媚脸上竟然惨白惨白,这可不是好人能有的起色,路无瑕的脸上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喜色:贱人,你也有今天!
垂眸再抬眼,满脸担忧的看向诊脉的大夫,说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这妹妹,只要能救活姨娘,无论多少银子都使得,不必顾忌旁的!”
那四个丫头似是觉察到了什么,挪着身子隐隐地挡住了路无瑕看向芳姨娘的视线。
路无瑕不悦,轻咳一声,提示雨蔷,几个没规矩眼里没有主子的丫头,还不够资格让她与之对嘴,贴身丫头这时候便是主子的嘴,该说什么,该怎么做,都能拿捏得恰到好处。
雨蔷自然也不差,上前一步就要呵斥这四个不知尊卑上下的贱婢。
李文昊忽然扭过脸来,紧皱着眉头,地往这边扫了一眼,不悦地说道:“你们出去等着,别都凑在里间!”
四个丫头纹丝不动,路无瑕主仆也不动!
李文昊见状,眉头皱的更紧,声音也更冷了几分:“莺歌,你服侍奶奶去外间喝茶!”
名唤莺歌的丫头正是那挡住路无瑕的四个丫头之一,一身翠绿锦缎袄裙,娇俏非常,只见她向李文昊曲膝一礼,转身恭敬地招呼路无瑕出去:“奶奶请随奴婢来!”
路无瑕暗恨,狠狠地瞪了莺歌一眼,扭头去看了李文昊一眼,却见他早已扭过头去。
路无暇主仆只得跟了莺歌在外间坐下,那莺歌待路无瑕刚一坐下,茶也不奉,转身又进了内室。
路无瑕气的一方手帕拧成了绳子,张了张嘴,到底不敢,只得端坐太师椅上,朝雨蔷使了个眼色,贴身服侍的大丫头要能够与主子心意相通,往往得了主子一个眼神就能想主子所想,急主子所急。
“来人!惫懒的丫头,别以为芳姨娘病重,没了管束,你们几个就能偷奸耍滑,好不好一顿板子发卖出去,主子们一句话的事儿。”雨蔷掀开帘子站在廊下低声喝骂院子里的几个小丫头和婆子。
一个胆大些的婆子忙腆着脸笑道:“姑娘息怒,并不是咱们惫懒,实在是院子里旧有的规矩,咱们不的吩咐进不得上房的!”
雨蔷冷笑道:“我竟不知咱家又立了新规矩,连奶奶也管不得的!”
另一个脸酸些的婆子接口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咱们院子里,爷亲口发过话的,一应事物皆有姨奶奶做主,若有不服,只管找爷去说的,姑娘若有疑问,也只管找爷去禀告了,有了主子的示下,咱们也好行事。”
“你!”雨蔷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噤声!爷的话,有谁再敢喧哗,乱棍打死!”莺歌掀帘子出来,压着嗓子喝道,“李嫂子,你也是咱院子里的老人了,什么规矩不知道的,非得主子恼了,一顿板子下来才能长些记性么?”说着斜睨了雨蔷一眼。
雨蔷被气得眼睛都红了,那几个婆子得了莺歌的吩咐,更是不拿雨蔷当回事,对于她的吩咐,只做不知,该怎样怎样!
雨蔷无法,自家主子不得宠,在这后院做不得主,她们做奴婢的也不的脸,少不得自己动手,只得亲自去小厨房寻了热水,给奶奶沏了一碗茶奉上,对于院子里的事,绝口不提。
提了又能怎样,徒增难堪而已,除了让主子更加气氛难过,再没有别的用处。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