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夜深人静时分,六婶抱着小瑞早已酣然入睡。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山上偶尔传来的狼嚎声,月光下,水银色的地面上几树干枝如画。
微微的寒风里,不知怎地她悬着的心竟然稍稍的放下了些,她的三郎是那样的英武,定会平安回来,她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便可。
自打跟他拜堂成亲,又跟着他在新安村里落了户,她知道,她的三郎从来没有放松过。
总以为她出自豪族,自来娇生惯养,只跟了他才吃苦。
家里家外丁点的活计都要揽到自己身上,直把她娇惯着,还觉不够。
大雪天里,山上打猎,屋后种地,开塘养鱼,没让她沾过手,每次进城回来总要买些首饰布料给她,那些东西,她知道都是精挑细选过的,贵重了,怕她嫌俗艳,低廉了,怕她戴着委屈。
他想尽法子赚银子,她都知晓,他跟自己较着劲呢,门第上比不过李家,银钱上总不能让她缩手缩脚。
她不在乎这些的,可没法说出来,高床软卧之后谁会甘愿薄衾寒宿?她愿意的,只要身边那个人是他,她甘之如饴。
她便跟着他,让他宠着她,给他生儿育女,便是做些什么,总有她始终陪在他身边,等着他,所以,他想做些什么,便只管去做,她会一直像这样的等着,直到他回来,直到他明白。
深夜三更时分,郑钧骑着马,悄无声息的绕过新安村,郑家大门在‘笃笃’的马蹄声中缓缓开启。
“回来了?”
“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
他终于回来了!
他终于到家了!
“在院子里站了多久?着凉怎么办?”大手握着她冰冷的小手,也不知在院子站了多久,心疼之下,不由得语调里有了责怪,太不知爱惜自己,却不知她病了,痛的是他。
“刚出来一小会儿,没有多久。”无视他的责怪,语调里有着掩不住的轻快,他终于回来了。
他无奈,她向来便是个不听话的,也罢,自己以后再精心些,即便出门也带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非看牢了不可!心里想着狠话,可眸子里的柔光却如何能掩住?这是他的阿瑶呢。
“小瑞和六婶呢?”看着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阿瑶,郑钧柔了眉眼,轻声问她,哪里还舍得有半分的责怪,唉!自己这副软得不行的心肠啊,他该拿他的阿瑶怎么办才好?嗯,他的阿瑶!占有的目光笼住眼前的娇人,便再也挪不开了。
“都睡了!”不错眼的看着他,与他对视,皎洁的月光,柔柔的情谊倾斜在二人身上,朦朦胧胧的,甜腻腻的。
“我饿了。”语调有些怪异,跟小瑞撒娇有些神似,刚毅的脸颊上带着些不被人知的暗红,小幅扭动的臂膀和大腿有些僵硬,那小儿如此这般做来,如行云流水般自如,每每惹得他的阿瑶眉开眼笑,为何他这般做来却是憋手蹩脚,好生尴尬啊。
“嗯,专门做了你爱吃的,在炉子上温着呢。”忍笑忍的很辛苦,低头躲过他的目光,她的三郎还吃醋呢!
前些日子,村里娶媳妇,小儿跟着六婶去看了一遭热闹,回来就嚷着要娶娘亲当媳妇,郑三郎状若平常的坐下跟他讲理,小瑞该娶个年纪小些的,像小瑞这么大的才好,娘亲大了,只能嫁给爹爹。
小儿不服,小些的哪有娘亲这般漂亮?即便大些也要!
郑三郎对小儿的前半句很是满意,他的阿瑶自是最美貌不过的,对于后半段就有意见了,正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打消他这挖老子墙角的不孝行径,哪知小儿一转身,撇下老爹,转投他的美貌娘亲去了。
娘啊,小瑞长大了要娶娘亲当新娘,行么?
说话间扭着小屁股投入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