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钧在村子里呆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了家,在院子找出细长的木棍,又找瑶光要了一块细纱布,让瑶光帮她缝成口袋,把细纱布口袋用细木条撑开绑在长棍子上,举着棍子在空中对着漫天飞舞的蚂蚱来回舞动,几下之后查看纱袋里,已经装了不少的蚂蚱。带着装蚂蚱的纱袋去了后院。
当年收留晋城叫花子时,修的露天火炕还留了一个最小的,郑钧在火炕上起了土坯房子,给家里那十来只鸡住了,冬天好下蛋。
郑钧三下两下生着了炕火,就把纱布袋子里的蚂蚱都丢进屋子里关好门,再挥着木杆往纱袋里逮蚂蚱,袋子里蚂蚱多了,就送进带着火炕的土坯房里,两个多时辰下来,郑钧逮了好几百袋子的蚂蚱,土坯房里的土炕的热度也上来了,炕火被郑钧用石炭烧的旺旺的,土坯房里热的人都进不去,那些送进去的蚂蚱一层层的铺在土炕上被烘干了。
郑钧站在门口,从门里边拣出一把被烘干的蚂蚱捏碎了,放在鸡食盆子里,那些鸡也不知道是蚂蚱吃多了还是怎么地,其中只有一两只在盆子里随便的啄了几下,就走开了。
郑钧看了半天,那些鸡大牌的很,只有少少的几只,往盆看了看,啄几下,就走开了,丝毫不给郑钧脸面。
郑钧无奈,又去前院,仔细问了六婶,六婶把看见鸡吃蚂蚱,下蛋多之类又给郑钧说了一遍。
郑钧听完,嘱咐了瑶光几句就扛着他新造的逮蚂蚱网往村里去了。
鸡吃了蚂蚱能多下蛋!
一时间里,新安村无论男女老幼,人人都举着一根带着撑开的布袋的木杆,漫天挥舞着,抓蚂蚱,小些的孩子,力气小,也不受重视,没人给做布袋,只能把地上死掉的蚂蚱装满了自己衣服上的口袋,一趟趟的送回家,放在自家烧的烫手的炕上烘干,家里行动不大方便的老人们则是把烘干的蚂蚱放在空着的缸里,簸箕里,或者别的空着的容器里,好把炕腾出来放新逮回来的蚂蚱。
蚂蚱被放在烫手的火炕上,自然是要反抗的,飞的满屋都是,老人们用鞋底子见一个拍死一个,屋子里热的很,那些蚂蚱最终一个个的被拍死送到炕上烘干。
新安村周围的村子得了消息,也不管不顾的逮起了蚂蚱,虽然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可闲着总是闲着,不如找些事儿来做,省的一天总想着几乎绝收了的粮食,心疼得吃不下睡不着。
最后一只蚂蚱被收走以后,新安村里安静了下来,把烘干的快堆成小山的蚂蚱在碾子上碾碎了,弄成粉,装进往年装粮食的大缸里,直到饿了一天的鸡吃了用蚂蚱粉,下了蛋后,村民们才彻底的放下心来,哪家没有个十来只鸡?尤其是往年都靠着冬天养鸡下蛋赚了银子,有了这些蚂蚱粉,鸡们下的蛋再贴些干菜,撑到明年麦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蝗灾过后,该种的地还是要种,这时节也该整地,施肥,种麦子了,再把抢收回去的粮食摊出来晒干。
这是好多人才发现,自家的猪已经饿了好几天了,自从发了蝗灾竟然都没有好好的喂过几次,一头头的都饿瘦了。
这些猪怎么办?再喂是不能了,自家人吃的粮食没有,又不能像用蚂蚱粉喂鸡那样,一来不知道猪吃不吃这东西。二来就是。哪有那么多的蚂蚱粉够猪吃的?
卖掉?怕是能卖不少钱呢!
城里的猪贩子们成日家在乡间行走,自然是知道的,就趁着大家都还没回过神儿来,开了一斤比往年高出五六文钱的高价挨家挨户的收猪,有那精明些的死撑着不卖,想再抻抻价儿,有那些傻精傻精的,早早的就卖了,拿着银子去城里买粮,等拿着钱去城里买粮时,才发现,城里的肉价竟然是之前的好几倍,还有价无市,而粮食更是贵的离谱,一头猪的钱竟然不够买五十斤谷子的,再慢些,三十斤都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