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出院后,七喜接我回了家,母亲为我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让我在家好好的休养。
我开始有戒掉安眠药的决定,每当深夜里辗转不睡的时候,母亲就会端来一杯热牛奶,陪我说说话,聊聊天,直到我开始睡意朦胧,她才小声退出房间。
当母亲关上房门的下一秒,我又会睁开惺忪的睡眼,一个人坐在床头出神发呆。
这几天的生活很简单却又很充实幸福。
我可以拿几本书静卧在客厅小阳台的藤椅上,伴着晨光和朝霞细细阅卷,母亲会在厨房里准备餐食,偶尔打扫打扫卫生,或者到阳台上来陪伴我,沐浴在春日慵懒倦怠的阳光下,放松生活关节,我们还会放几首轻音乐,抑或是自己弹几首钢琴曲,母亲最喜欢的是卡农,我们一起聆听音乐带来的安详平静的美好旋律,在晚饭后的黄昏时分,我们会肩并肩地散步在小区的花园里,一起做些小运动,然后回家休息。
这样的相处方式,在我和母亲之间,忽然间像是架起了一座沟通的桥梁。
春风微醺的下午,手机在茶几上嗡嗡地震动,我伸手去拿来看,是温凉玉发来的一条短信:流年酒吧,五点钟见面。
我放下书本,回了房间挑了条浅蓝色铅笔裤,穿了白色内衬,外面套了件两袖宽大的白色公主薄线针织衫,及腰的黑色长发高高扎起俏丽年轻的高挑马尾,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散发着青春曼妙的气息。
母亲戴着眼镜在客厅里看报纸,我绕到她身后,“妈,我晚饭不回来吃,你不用等我了。”
“嗯,早去早回。”母亲头也不曾抬,只是看着报纸上的内容,只是淡淡的嘱咐,却让人觉得异常温暖。
拿了手机钥匙和零钱放在小牛仔风背包里,我换了双卡其色的小短靴就开了保险门出去。
四点五十六分,我提前了四分钟到达流年酒吧,进门去酒保看到我打招呼,“未央今天真是漂亮,不是一个人的吧。”
“你说你是神算子吗,怎么这般料事如神呢。”我调侃回去。
“客官,里边请。”他模仿着小二的口气说道,极为逗乐。
吧台和休息区还有小包厢都没有看到温凉玉,我只能自己先在休息区挑了个沙发坐下。
酒吧的生意一般是在七点以后才开始,所以现在酒吧里比较冷清,工作人员们也都处于休息状态,随时待工。
“来点什么吗?”酒保在吧台问。
“柠檬水吧。”我回应道。
坐着等待,随手拿起柜子上的杂志翻了起来,翻开第一页看超大幅贵妇人海报,上面印着极为显目的标题:温州市本年度最成功女性——俞子君。我正打算翻看下去,忽然杂志投下一片阴影,我抬头看去,一位打扮贵气气质典雅的妇人在我的对面缓缓坐下,我蓦地吓了一跳,对面的妇人居然和杂志上的人物有着相同的面孔,抑或是同一个人。
“你好。”我试着打了个招呼。
“咱们开门见山,废话不多说。”她凤眼一挑,“我是凉玉的母亲。”
“阿姨你好,那是您约我出来的吗。”我轻咬下唇。
“是我约你出来的没错,但是阿姨阿姨别叫那么亲热,我们不属。”她说话有些刻薄,态度嚣张。
我讪笑,“温太太。”扯起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点。
她挑眉,“温太太?我以为凉玉什么都会和你说的。”她笑着说,笑意讽刺。
我深呼吸,“年太太,您找我有何贵干。”
俞子君低低地笑了笑,“你就是凉玉在这里认识的女生对吧。”我点头。
“那就对了。”她斜着眼打量着我,像墨汁晕染开的黑瞳让我有种看到温凉玉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