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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的学生生活与课业都是有条不紊的兵荒马乱中度过的,所有人都学会了整理和打发学习中的枯燥和等待,在清脆尖锐的上下课铃声里,我总是在宿舍和教学楼间捧着书本流连往返。在实验班每天长达十四个小时的课程和飞逝的时光中,抛却思虑和记忆,否定任性与自我,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赌不起,命运不会重新洗牌再来,所有的抵抗都是无力而愚蠢的。

    我曾经一度失眠,不管是母亲的中药还是抽屉里的安定,似乎所有的药物都对我失去了药效,有时候,我却意外地嗜睡,接近不省人事的昏睡。

    像是生命,这是两种很极端的状态,偏执而孤僻,如双生花,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窗边的光线充足而温暖,春的春意盎然与鸟语花香,还有香樟树沙沙的声响,像是美术课时安静的教室里铅笔摩挲着画纸的声音,又有一种如生命般蚕食桑叶的灵动。

    春意浓人倦怠,在午后的第一节数学课后,我趴在课桌上闭眼假寐,阳光透过玻璃窗服贴地融合在肌肤上,黄昏光束映在脸颊上细小的柔软绒毛清晰可见,耳边是细微的骚动和交谈声,恍惚间昏昏欲睡,然后陷入温暖的黑暗中。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午后的阳光风日正盛,课桌都被太阳光晒得有些发烫起来,我看了看小镜子里的自己,活动着僵硬酸胀的脖颈,双颊绯红,双目迷离。

    现在是难得轻松的体育课,同学们都在篮球场或者是操场运动或者漫步,也有不少人在教室里写习题,我倚靠在窗棂边,看着楼下嬉戏打闹原本最是年少清纯的女生们,清脆响亮的笑声像是七喜窗前的那串风铃,微风中打着转儿,每一叶风铃都在飞舞着。

    再三考虑,我从书包里拿出那只白色的p3,插好耳机戴上,指尖按动着按键滑动,熟悉的男声轻轻地响起,清冷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在弦音缠绵的吉他声里婉转承合,像空谷深潭上飘开的回音泛起波澜:“窗外下雨了,很大的雨,从昨天夜里开始到现在从未停止,今天是母亲带我回来的第七天。

    昨天我在餐桌上见到了我的继父,这个代替了我的父亲的男人,我以为我恨他,所以才在他们结婚的那天意气行事离家出走,但当我见到他,我却发现,我并不恨他,在这个成熟男子身上让我看到了许多过去的影子,例如,父亲。他有一双弹奏钢琴的修长的手,也可以像我现在这样拨动着吉他的琴弦,琴房里也会有多不胜数的乐谱和乐器,还有一双深沉浓郁的一双眼睛,虽然谈不上喜欢,但并不讨厌。

    我总是梦到她,梦到那个女孩,梦到她听我唱歌听我说话,梦到我带她去郊外探望父亲,梦到她潭水般深幽的眼睛和柔软的嘴唇,梦到我们在关东煮店里度过的时光,梦到她总是在晚上守在酒吧里等我,梦到与她告别时她如小兽般的嘶吼和眼泪。

    我的脑子里反复都是她说话时像猫一样半眯着的眼,她柔柔软软的细语轻声,操着江南女子独有的吴侬软语,貌似不经意却是温柔厮磨般念着我的名字,初见时她说,她叫未央,年未央。

    我似乎正在渡过我的叛逆期,忽然间我明白了很多,关于反抗,关于青春,关于亲情,关于爱情,关于前途,关于未来,我开始学会变得成熟,默默地接受了许多的约束与规则,也向命运低下了我曾经高傲的头颅,臣服于前。

    母亲是个成功的女人,对于这点我深信不疑,即使是父亲病逝在医院的那天晚上,她还可以为自己的事业游走于关系交际和人情饭局之中。她是个成功的商人,她总是能精确的为自己选择最有利益的,为了教导我的生意手腕,所以特地把我从北京外公家接来温州。

    在学习的过程中,我不得不去承受和压抑很多东西,没有人能说的清那些,那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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