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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病了。

    一个人在宿舍里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四肢绵软无力,蜷缩在被窝里,半睡半醒。

    苏云别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只是发了条信息到我手机上:未央,替我向宿舍管理员请假,就说我今天晚上在家里过夜。

    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撑着几近虚脱的身子爬了起来,走到一楼去向宿舍管理员请假,走廊上的窗户依旧没有关好,冷风呼呼地灌入,席卷过整个女生宿舍,我颤抖着环臂,一步一步地走回寝室,在关上寝室门的刹那,我像是被人抽走了全部的气力,背贴着门缓缓滑下,瘫软在地,眼前立即浮现雨中的那令人颤栗的一幕,四肢僵硬。

    躺在床上一会儿睡,那种忽冷忽热愈演愈烈,头痛欲裂,漫过呼吸和思维的记忆,朦朦胧胧地浮现在眼前身边,缓缓包裹的空气,滞涩在肺部,不可逃避的强大气压四面八方地挤压着,水从耳朵嘴巴还有鼻腔里涌进来,浮浮沉沉里徒劳而呆滞的挣扎,离岸边越来越远。

    隐隐约约又仿佛回到儿时,和阿宝去溪渠玩水,我们牵着手走在窄小石板铺成的山涧小路上,两侧是高不可及的参天大树,林荫里我们越过开得绚烂的油菜花田,黄色粉蝶盘旋在油菜花蕊上,漫山遍野黄橙橙的油菜花几乎要融为一体,衬着远处碧绿的梯田。

    青山凌峰白色细流婉转迂回从峰顶滑下,溪水清澈而透明,我们站在溪渠的浅水处抓着小鱼虾,光着脚丫淌着水,溪水里的鹅卵石经年冲刷湿滑温润,溪渠的岸堤潮湿的石缝里长满了青苔。

    血色残阳染红了青山鬓边,余晖晕染开,溪渠下游的暗流愈发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颜色。

    五点钟溪渠的黄昏,正是溪水暴涨的时刻。脚下渐而湍急的溪水带着哗哗的声音撞击着,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上流奔腾而下的激流像是飞奔的马匹冲来,阿宝尖叫着踩着石缝往上爬,我在底下用力将她推上,手刚抓到凸起的石块就立刻被一股无形之中的力量猛地扑开,还有些冰凉的溪水瞬间湮过我小小的身子,水那么轻而易举地包围了我,包裹着我快速往下流冲去。

    我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只是觉得水呛进肺部的难受以及挣扎。阿宝似乎是吓坏了,沿着岸堤跟随着我跑她的呼唤追逐的身影如同被人遏制住的呼吸还有眼角分不清是水还泪的液体

    溪渠的下游尽头是一道水帘似的小瀑布,溪水奔流而下便立刻汇入贯穿小镇的河流,深不可测

    我放弃了挣扎,身体开始沉下,溪渠的下游底是锋利的碎石,有着尖利的棱角,那种肌肤的疼,像是一双枯瘦的手从溪渠里握住了我的脚踝,拖着往下拉

    冷汗涔涔浸湿衣服的寒意,像是在梦魇中醒不过来般恍惚,我从枕头下掏手机不由自主地拨出一组号码,在规律性重复的嘟声里,我似乎逐渐失去意识,迷迷糊糊而彻底地睡了过去。

    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被褥中出了一身的汗,仔细一看,却不是自己寝室,有着药水气味的白色房间里,暖黄色的夕阳透窗而落,窗外枯黄的香樟叶在枝桠间簌簌而飞,枝桠横纵间隐约可见远处笼罩在霞光里的篮球场和教学楼。

    我转过头,却看到自己的床边伏了一个人,听到窸窣声响便醒了过来,看到我极是高兴的,“未央你醒了。”他摸了摸我的额头测了测体温。

    “七喜,你怎么在这,这里是哪里。”他握住我的手,“这里是校医务室,你发烧了你知道吗?你寝室里又只有你一个人,幸亏你在昏迷前给我打了电话,不然你真的危险了,差点烧过头变成肺炎了。”他有些责怪地看着我,目光里却更多是担忧和关心。

    “我不是没事了么。”我扯着嘴角笑了笑。

    穿着白色大褂的校医从门外进来,见我醒了过来,给我测了体温顺便又问了几个问题,给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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