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将过,红楠木镂空的拔步床前,胤禛轻手轻脚的为耿宁儿掖了掖被角,起身静静的瞧着床上熟睡的人。昨夜,他睡得并不安稳,闹腾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她总算是能入睡了。抬手拭去她自额头滚落的汗珠儿,呢喃道:“辛苦你了。”尔后才转身出了卧房。
堂屋内,苏培盛与墨玉二人一起服侍着老四洗漱,“请王爷洗漱。”老四漱了口,尔后又将用过的白绢递回给墨玉,环视了一遍玉琼居,又看了看眼前的墨玉,轻声吐出几个字来,“好生服侍她。”
“是,奴婢记下了。”墨玉垂首屈身行礼,目送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禁感慨万分。王爷他是如此的重视格格,格格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辰时一刻,“噌”的一声,耿宁儿猛然自床上坐起身来,紧接着的便是她干呕的声响。
“格格,还是让奴婢为您去请大夫吧,您这害喜也忒严重了,让人瞧着都慎得慌啊。”墨玉坐于床边,一手为耿宁儿顺气儿,一手持着绢子为其拭唇。
“唔呃”耿宁儿以顾不得说话了,只得白白手回绝了墨玉的提议。
她这是怎么了?上一世怀弘昼之时,好像并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啊,怎么这次竟会这般的强烈?
好不容易吐完了,耿宁儿由着墨玉扶着靠在软枕之上,接过其递来的茶水,漱了漱口,有气无力的道:“给我更衣吧,这个时候该去给嫡福晋请安了。”
墨玉吃惊的瞧着耿宁儿那面无血色的小脸,再听听她那细若蚊丝的声音,凝眉不赞成的摇头道:“格格,您又何必亲自走这一趟?眼下您的身子不宜走动,太医说了要卧床静养的,还是奴婢去向嫡福晋禀告一声吧。”
“今个儿是回府的第一日,不去给她请安,怕是要给人落下话柄的。”说罢,耿宁儿吃力的起了身,扶着墨玉走到了梳妆台前,缓缓的落了座。
手里麻利儿的为耿宁儿盘起了发髻,墨玉一脸的疑惑看着镜中那越发憔悴的主人。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何格格坚持要去给嫡福晋请安?于是乎,不死心的墨玉再一次劝慰道:“格格,您何必如此多虑呢?您要卧床养胎之事,王爷他是知晓的。再者说,如今,王爷这般重视您,若是嫡福晋那儿有什么怨言了,王爷肯定也是相着我们的啊。”
“糊涂!”耿宁儿娥眉紧蹙,自镜中怒视着墨玉。突如其来的呵斥声,使墨玉的身子僵在了原地,手中的角梳自然也落了地。耿宁儿瞧着一脸委屈,眼眶微红的墨玉,心下到也心疼了起来,弯身拾起地上的角梳,置于墨玉的手心中,尔后握住她的手道:“墨玉,我知晓你也是为着我,可你要知晓,荣宠并不一定能够长久,而她乌喇那拉氏的位份却是长久的。眼下王爷宠我,自然看我那那儿都是好的,他日若是我失宠了,今日之事就会成为别人打击我的工具,所以,即便是眼下我身子多么不痛快,我也不会给人留下口实的,你明白?”
“噗通”
墨玉跪在了耿宁儿的脚边,一张脸哭得跟个花猫似的,呜咽的道:“格格,奴婢糊涂了,奴婢错了,还请格格责罚。”
伸手托起墨玉,耿宁儿的脸上一派温和笑容,“好了,起来吧,还等着你给我梳妆打扮呢。”
“是。”
涵碧阁的堂屋,耿宁儿垂首跪于地上,将茶杯举过头顶,为乌喇那拉氏莲慧奉茶。莲慧接过紫菁递来的茶杯,微泯了一口,看向身下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的不愤,悠悠的开口道:“起吧。瞧你着脸色,眼下你正怀有身孕,要小心照顾自己的身子才是,这些个礼,就免了。”
“谢嫡福晋关怀,福晋您宽厚体谅妾身身子不便,可妾身却不能坏了规矩,该敬的礼数自是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嗯,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坐吧。”
“是。”耿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