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柳点了点头,同时拿出一张折叠了几层的纸递了过来:“明珠县君临走之前给王爷您写下的药方,还叮嘱王爷您多喝水,多休息。”
楼晏接过那张被折叠了几层的纸,若有所思,须臾转过身将那纸慢慢的摊开。
纸张中没有半点笔墨的痕迹,所谓的药方,只是一句“多喝水多休息”罢了,而这张纸中,却是一片空白。
“她临走前做过什么”楼晏回身,轻问。
宫女问柳先是怔了怔,便忙走上前去轻声说:“回王爷的话,明珠县君在偏殿中等了您有一会儿,之后似乎是倍感无聊,有些坐不住了,就在这偏殿中随处走了走,之后便走到了冉郡主曾经专用的内室外,看见了那些多年前的字画。”
楼晏正将那纸重新叠起来的手一顿,半晌抬眼看她:“字画”
问柳的脸顿时便有些红了:“就是就是当年您常跟在太傅身边时所练习的那些字画,您常常在画完之后就将画卷扔在一旁,很少会题字,也从不留下自己的印章字签,冉郡主那些年将您的字画都收了起来,在上面题了字,那些字画都被收藏在这间内室里。”
听罢问柳的话,楼晏才抬眼看向她身后的那处内室,走了过去,隔着那道珠帘看向里面墙壁上的那些由他所作的画卷,和那些被冉云知细心题过的每一行字。
问柳悄悄的抬起眼,见王爷并没有什么表情,便忙低下头小声说:“这些都是冉郡主多年前小心珍藏着的宝贝,这间内室也是冉郡主最喜欢的地方,只是王爷您以前和现在一样,很少来偏殿,从来都没有注意到有这间内室的存在,也不知道您的那些字画都被冉郡主细心珍藏了起来”
楼晏将手中那张空白的药方缓缓捏在手心,叹了一口气道:“何必。”
问柳惊愕的抬眼,随即便忙跪了下去:“王爷,奴婢不是故意将冉郡主留下的这些东西泄露给王爷您看的,只是这内室本来就并不是多么隐蔽的地方,在偏殿中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看到,您却多年来都没有来看见过,刚才明珠县主正巧走到这里,看见这些画风和题字的笔风不符,就问了一句,奴婢一时多言,多说了几句,求王爷饶恕奴婢的多嘴,奴婢自罚掌嘴。”
说着,问柳便忙抬起手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两下,一边打一边红着眼睛说:“奴婢只是这许多年看着娘娘因为冉郡主的事情伤心伤神,又见明珠县主真的能治好娘娘的病,一时间又觉得明珠县君的性子讨喜,莫名奇妙的就与她说了这些不该说的话,求王爷恕罪”
连续在两边的脸颊上各打了十几下,问柳的脸已经红了起来。
楼晏皱眉:“好了,别打了。”
问柳的手顿住,垂下头去,双手紧张的纠结在一起,生怕王爷会将她罚的更重。
王爷向来都不喜欢多嘴多舌的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向外声传的人,她今天多了嘴,怕只王爷真的会生气。
然而忐忑的等了许久,也没听见王爷的震怒的要罚自己什么。
问柳小心的向前看去,却见王爷转身行至了偏殿门口的方向,站在殿门前,微微叹了叹,轻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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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穿着不算太过鲜艳但却使人眼前一亮的身影穿行在皇宫大内的一排已经枯黄的柳树间,这里算是皇宫中最荒芜的一处地方,夏天绿意繁盛,入了秋就逐渐枯了下来。
这地方,正适合九月刚才还蹿着小火苗,这会儿却透心凉的心情。
宫中的有些人不认得那个站在柳林里不停的用手里的柳条枝抽打着那些树干的少女是谁,只知道那少女在那柳林里一边走过一边不停的打着树干,嘴里也不知道是咕哝着些什么东西。
楼晏闻讯走到柳林附近时,看见的就是九月那时不时的挥动着柳条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