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倒是希望,这真的只是误会。”楼晏淡淡瞥着那跪着的苏升平,半晌,轻道:“元恒皇朝于四百年前正式吞并北漠和西番两大地界,方成为十方大陆最强国,当年每一个战功赫赫浴血英魂的牌位仍挂在祖庙之上,俯瞰这被他们征战数十年才得己统一的天下。”
听见楼晏的这番话,苏升平的面色滞了滞,低下头去皱了皱眉,却是不发一言。
楼晏仿佛是在微笑,可目光里透出几分冰冷无铸:“元恒万里江山皆以先辈战魂的鲜血铺就,才不过得了四百年的平静,虽百年来边关征战不断,却也始终毅力不倒,未失一座城池。然而自十八年前日照国被吞并,历经四百年,终于又一次扩大一方版图,诸皇子亲王皆以功臣自居,以为可以从此载入史册,个个骄傲自满,兄弟手足逐渐起了纷争夺储之心,十余年来暗战不断。”
万全失踪恭敬的站在楼晏身后,却亦是目光凉凉的看着那苏升平。
“本王自掌兵之日起便远离朝堂身居漠北,如今携大军回朝,面对的却是文武百官的精妙算计,连你苏升平这个曾经两袖清风的一代贤臣也已沦为皇权政党之下的傀儡。”难得说下这许多话,楼晏的神情始终沉静,眼无波澜。
苏升平有些震惊,晟王殿下很少会有这么多的话,甚至没想到晟王殿下这样向来低调不参与任何纷争的人,会有一天直接明明白白的道出这其中所有的暗芒。
然正因如此,苏升平方觉自己似乎大难临头了,不禁僵了僵,抬起眼:“殿下”
楼晏的目光淡冷的自他那处移开:“你一再试探本王,无非就是要知道本王究竟会为平王所用,还是有机会入你太子党羽辅佐储君登基。苏升平,你若非朝中值得本王一提的一代贤臣,本王今日便不会以此话点你。”
“殿下说的是,可臣下自也有臣下的为难啊。”苏升平无尽的汗颜,亦是忽然间羞愧的无言以对。
“宫中诸多纷扰,你苏丞相以求自保,不得己选择一主,本王自是懂得这为官的难处。不过本王警告你,手不要伸的太远,多年来谋得官位在朝堂中明争暗斗无非就是为了名利双收,你已老有所成,就不要再去胆大妄为的试探本王的底线,先管好你自己家中这些混乱闲杂之事,再去朝堂论肝胆。届时本王才会敬你苏升平仍是个入得了眼的文臣,而非一个连家事都拾掇不干净的佞臣乱党。”
苏升平一直拱手作揖的姿势僵硬了许久:“臣臣谨记晟王殿下教诲,自是不敢试探殿下,亦不敢以佞臣自居”
楼晏不再看他,转身挥袖:“苏丞相为官多年,必不是愚蠢之人,不必向本王解释太多,你好自为之便是。”
苏升平忙恭敬的俯下身:“恭送殿下”
水榭之中。
九月一边慢慢的喝着水,一边听见了楼晏对苏升平说的那许多话。
在她的印象里,楼晏是个并不喜多说废话的人,而今他竟然会对苏升平说这许多,应该的确是如他所说。
如果不是念在苏升平曾经是被他放在眼里过的一代贤臣,必然也不会因为感叹这贤臣有变而说下这番肺腑之言。
当然,究竟是否算是肺腑之言九月肯定是不知道,但起码这些话在苏升平那里,已经算是肺腑之言,更也是一朝权势滔天的领兵亲王给他留的最后一点余地。
若再敢试探,逾越底线,便是与晟王为敌,必不会得到任何好处,若知道反悔,便滚回家中先处理老婆孩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要再在朝堂中胡乱插上一脚。
楼晏啊楼晏
这个人真的太可怕。
这话不说则矣,说下了便是警世之言,几句话将本来还藏着心思揣着精明想要试探于他的苏升平给损的一声不吭,僵僵的跪在那里,直到晟王的身影已经走远了,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