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天显是比夏日短了许多,未近晚饭之时,日头已斜出满天的霞光,平平射在人眼中,再是好看也是招架不得的晃眼。诺珠原在帐外来回踱步等得好是焦急,此刻不得不背对了光站定,心思越发难耐。
初时没想到事情能拖这么久,彼时又未料到能发生得这么快。这究竟是哪里出了岔?那哑丫头来时诺珠就看出她于他的不同寻常,一时心灰,总当这配成了对儿便要即刻成事。谁知安顿下来那二人竟比一般的相识还要生疏几分,虽是常在一处,多则是有英格c甚而是有她在,从未见亲近。再者,自己一直暗中着人哨看着她,这丫头非但哑不成言,性子更是静到孤僻,少与人来往,哪见与他有什么私下商议?怎的忽然两人就定了事,就迫在眉睫?自己究竟是误了什么?
正是眉头不展c苦思不解,忽见帐帘打起,雅予搀扶着乌兰送出帐来。诺珠赶紧藏身到一旁,眼见大姐站定满面笑容地拉着她的手又说起了话,可那丫头却始终低着头,看不真她面上如何。是假意害臊还是真有隐情?
心急火燎,这辞别客套都似没了天日,等起来好是不耐。好容易熬得乌兰抬步,雅予转回帐中,诺珠这才紧了几步赶上。
“夫人!” 诺珠匆匆一个礼就站起身揽了乌兰的手臂,略低了头亲近地挨在她肩旁。
原想着自己这巴巴地凑上来,姐姐该是知道所为何来,该是快快告诉她才是。谁知人家将军夫人目不斜视c稳稳踱步,谦和的笑始终挂在唇边,受用着来往人等的礼拜。
“哎呀,姐姐!”诺珠实在忍不得耍起了娇赖,“姐姐,别拿着了,快跟我说说啊。”
“说什么?不是早就告诉你了,老五要娶她。”
“那她呢?她应了?”
“我是来分配帐子,又不是来讨她主意,何来应不应的。”
“姐姐!你别搪我了成不成!他俩究竟事成么?怎么个成法?”
乌兰闻言,住了脚步,扭头看向诺珠。
这目光冷静而威严,与平日和善任她逞性子的姐姐判若两人,诺珠知道这是动了真格的,打小自己就不敢与长姐顶嘴争辩,此刻这求人的心便更生出了怯意。
“娶她,自然是做大夫人,还要怎么个成法?”
“大夫人??”诺珠惊叫,“她一个山里的孤女,连个姓氏都没有,怎的敢”
“放肆!” 乌兰沉声一喝,吓得诺珠立刻闭嘴。“她是何身份我都不敢多提一个字,你算哪个?”
乌兰言罢转身就走,诺珠怔了一怔,眉头不觉蹙了起来。哪里想得到姐姐当真动了怒,可这呵斥里分明也听得出她自己的心火。诺珠不敢使性子,赶紧跟了上去,依旧挽了她,“姐姐,我”
“叫我也没用!” 又斥了一声,乌兰这才缓了缓神,长吁出一口气,看着小妹这才道,“你是个明白人,与你头前的男人那儿也该知道些这边的情势。他兄弟早几年就一个个身居要职,怎的独独漏了老五?怎的只他一个这些年没出息只知做些杂碎事?岂知不是他没本事,是总要有人在底下行事。这几个除了他,谁肯?”
诺珠轻轻点点头,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绝非一个千户那颜的帽子能遮得住。
“如今老五和老六都没娶亲。老六不说了,他有他的缘故,便是一辈子不娶我也瞧不出什么稀罕来;这老五,凭白的这些年没个身边人。为的什么?不就是想找个可心人?他兄弟们都觉得亏欠了他,左右寻不着可偿补的,如今好容易盼得他主动开一次口,别说是想要个山里的孤女做大夫人,他就是想要绍布家的人怕是也要助他得了去!昨儿他过来说要娶亲,你姐夫乐得什么似的,当场应下。转头就叮嘱我安排婚礼诸事,还特意提到出嫁要从汪古老夫人身边走。若是于那丫头的身份有半分嫌弃,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