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榻上起身,走出一步,一顿,又折返回来。
这床铺是用不得了,赛罕干脆靠着榻沿儿也席地而坐,单膝屈起,支撑了执卷的手臂。
“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是故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
治气
书搭在膝头,赛罕有些出神。治气,要善察,还要有足够的耐心,原当这是自己最善用之法,今儿这法子怎的倒有些不灵了?眼角余光看着角落里那一团棉花包裹的僵硬,她究竟在想什么?
记得吉达诡辩时曾提过中原女人名节之事,当日赛罕就未曾全听进,此刻也并不想费什么心思去研究中原礼法。只是这些时一室相处,知道她绝非寻常无用深闺,又一道经手了人质交换,怎的能不明白不到成事的那一天她们就绝无回返的希望?更况,她与小妹不同,小妹是“托养”,有人情在,庞德佑怎样都要顾及他狼虎兄弟的势头;可她呢,血洗城池,虏获而来,身上本就背着皇家嫡亲的血海深仇。即便真到了草原统一c边疆安定那一天,恐是费尽心血也难寻妥帖的借口体体面面送她回去。
归期遥遥无望,草原就是她从今往后要安置的所在,这么明透的人怎的就想不明白?留在他身边,要他养,又不许他好好儿养,难不成还是在念及什么褚世伯的颜面c安哲哥哥的脸?想到这儿,赛罕噗嗤笑了,扭头转在烛影中。
从前虽未经过,可也听说过,第一次于女人极是遭罪。他的力道草原的女人都不大受得,更况是她,遂昨儿夜里他已是当心顾及,怪只怪她生得这般腻软,一张皮儿吹弹即破c薄润水滑,稍一碰就点下痕迹,那一朵朵红艳,只若雪打梅瓣,印在眼中如何忍得
此刻许是周身痛,那也得忍着。往后他自当轻些便是。
合了书,略靠近些。
“丹彤没有送进京城,庞德佑暗里接了她,转道江南。寄养在告老还乡的贺老将军府中,对外说是他西北来的侄孙女。贺峰,你可知道他?”
“贺老将军戎马一生,可说是草原的死对头。几个儿子也都在兵部任职。我当年与他家老二交过手,险是要了他的命。老大倒是厉害,大将索布德就是栽在他手里,活捉了。这么安排我不大放心,三哥却说庞德佑事先与他商议过,如今中原朝堂浑浊不堪,贺老将军是清流一派,德高望重,万不会有人想到他养着敌方女儿。遂这一处十分可靠,住个几年也不妨。”
“不是说你也是地道的江南人,那里水土可比草原养人?”
“庞德佑安抚下,用不了多久金帐那边便会调我回营。景同跟着诺海儿一定妥当,你跟着我。”
灯燃尽一半,烛泪淋淋,已磨去了初时挺立的气质。他语声低,语句缓,沉在烛光的夜色中,越显得帐中难耐的静
赛罕长长吁了口气,得,对牛弹琴。重打开书,再读之前添上最后一句,“大营人人都知道,我从不用仆女。”
夜深了,就这么席地而坐,就了烛灯,认真研读。一夜听着雪融滴答的声音,安安静静读书,很快就过去
第二日一早起来,赛罕洗漱换了衣裳,点了早饭进帐。慢悠悠吃,并未多瞧一眼角落里依旧蜷缩的人。那药丸护得她精气,容得两三日逞这性子,不急。
用过早饭,去巡了一遍营地,之后赛罕并未随着兵士们往校场去。折返回来,坐到案前,悠闲地雕着手里那截小木头。这些日子已将成型,整日在手中,磨得好是光滑。
“将军!”
抬眼看,意料之中是那小丫头。提着包袱,抱着娃娃,压得那小个头儿向后趔趄着,模样好是有趣。原先把孩子给她养实在是为的个出处,想她整日滚在狼窝里,不知要养的怎样邋遢。谁知人不得貌相,这狼崽子竟把个不足月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