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夜的,叫个屁啊!”怒吼声从房中传出,显然被吵了清梦。
小沙弥憋红了一张脸,手僵在半空,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虽然师叔发怒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小沙弥却不得不遵从方丈师父的命令,一咬牙一跺脚,冲着房中喊道:“鸿偃师叔,方丈师傅让你给花施主瞧瞧伤,还有,出家人不应该口出妄言,师傅说——”
“咣当”一声,大力的拉门声吓了小沙弥一跳,小沙弥浑身一个激灵的向后退了一步,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愤怒的抬起头,却在接触到那抹更愤怒的目光之时,没出息的软了下来。
“师....师叔。”小沙弥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被他看得周身阴风阵阵。
出来的和尚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僧衣,狭长的眼眸似是因为没有睡醒而有些微醺,高耸的鼻梁,削薄的唇瓣,若不是因为他没有头发,说他是翩翩公子都不为过。
“恩!?”鸿偃和尚恩了一声,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风一吹,香醇浓郁的酒香从鸿偃身上飘来,小沙弥登时就怒了,他直挺着腰,埋怨道:“师叔,你怎么又喝酒了,出家人要六根清净,酒这种害人的东西,是万万不能沾的,师叔,你——”
“闭嘴。”鸿偃狭长的眼眸一瞪,小沙弥立马就蔫了。
“方丈那个老秃驴让我干什么?”鸿偃斜倚着门框,不耐烦的询问道。
“师叔,你怎么能叫师傅他老人家——”小沙弥的声音在鸿偃的目光中弱了下来,他欲哭无泪,怎么寺中就有个这么不靠谱的师叔呢,偏生的师傅还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真是坑惨了他们。
“师傅让你去给花施主瞧瞧伤。”见鸿偃越发的不耐烦,小沙弥哪还敢在想什么,连忙回道。
“又给我找麻烦。”鸿偃嘟囔了一声,“哐”的一下大力的关上了房门,对着愣在一旁的小沙弥道;“等雷劈呢是吧,赶紧带路。”
“哎,哎。”小沙弥敢怒不敢言,垂头丧气的在前面带着路。
寺院客房,虽然知道小姐的伤没有大碍,但秋儿还是一脸担忧的守在床边,刚刚她挥刀刺向自己的动作,真真是吓坏她了。
千宇阳坐在外室,无奈的摸了摸鼻子,那个女人还真是半点都不肯吃亏,不仅将一切都考虑在内,竟然还捎带脚的把自己给算计了,那些笨和尚,竟真如她所想的那样,将他当成了那个女人的救命恩人。
暗处的影一翻了个白眼,心道,您要是不承认,谁敢往您的身上扣啊,您明摆着就要给那个狠辣的女人撑腰好不好。
一抹身影挡住了门外射入的月光,暗影笼罩在千宇阳的脸上,他抬起头,出现在面前的身影让他眼底暗处闪过一抹诧异的光芒,丞相欧阳凌月,他怎么会在这?
“下官参见七皇子殿下。”欧阳凌月微微垂首,行礼的动作行云流水,甚是赏心悦目,虽在向另一个人低头,但身上的风采却丝毫不减,依旧清贵优雅风隽秀逸。
千宇阳站起身,虽然接受了他的行礼,却没有半分倨傲,他虽身为皇子身份尊贵,可在这个人面前他却不敢称大。
欧阳凌月,衡南国最为年轻的丞相,运筹帷幄,足智多谋,非一般的将相之才,他不仅仅深得父皇的爱戴,还被百姓奉为天人,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父皇皇子甚多,想登大位的皇子更是数不胜数,能有一争之力的人哪个不想拉拢他,可到现在他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将所有人的动作都看在眼中,不做任何的回应。
这样许多皇子都无能为力又不可奈何,金银,他不缺;女人,他不要;权利,他如今已经到了极致,人,都有弱点,可他偏偏没有,若不是他还会进食,真是像极了那些没有感情,没有喜怒,不知道疲惫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