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种植了十多年的观念和目标越发明晰,她咬着牙齿重重地说:“因为母凭子贵,只有我有出息,母妃才不会被人轻视;
太子认为我巩固了他的地位,心情愉悦下才不会来找母妃的麻烦;
我得到了皇爷爷的欢心,我的话才会有分量,因为以后废太子时或许需要我“大义灭亲”……
还有废太子后,母妃更是只能靠我,所以……”
“所以什么?”
她喉头哽咽,声音稍悄,就感觉到他掌心的力度下沉,只敢一咬下唇,如呐喊般吼了出来:“所以我一定要坚强果敢,和一个真的男孩子一样!”
“很好……”他微笑,手掌沿着她下颔曲线下伸,抬起她下巴,逼她与他那双深沉如暗夜、冰冷如寒冬的眸子对视:“现在说说我为什么该娶顾清澄?”
心脏莫名的疼痛,如刀绞一般,疼的翟羽不得不张开嘴喘了口气,才慢吞吞的看着他眼睛说:“顾家的实力这些年虽然一直被皇爷爷打压,但在军中朝中都渗透太广,皇爷爷也不敢全灭以寒人心。娶了顾清澄就等于赢得了这笔势力,对废太子和将来成就大业都大有益处……”
她整个人都像被掏空,连声音也晃悠悠的仿佛午夜幽灵,可是心底一狠,却自嘲的苦笑着,将他的权谋悉数解读托出:“而你,射在我身上这一箭让顾昌越发轻视于你,闹到了皇爷爷面前。可你私下却让他看到了你真实的一面——远不是面上这般除了为太子钻营心计权谋外,毫无武艺大志。他想隐藏自己的野心,你也是,伪装对伪装,自是一拍即合。你隐藏在太子身后伺机给太子一剑,再加上六叔的军权,远比他原本看中的七叔更为有把握。
他去说服皇上再赐婚,上上下下便会觉得顾清澄要嫁给你是她一门心思的胡闹,没有人会因为你得到了这么有力的支持而嫉妒侧目,到时候再发觉你的祸心也为时已晚……”
她说到后来已经不再看他,微微垂下眼帘,任乌黑浓密的睫羽将眼中的复杂情绪悉数挡住龙珠之绫叶传奇。
屋外,雪花被北风吹得飒飒飘飞,偶尔一个漩涡卷过,翟羽的声音也就这样轻飘飘的散入空中,被寒风卷了个干净。
“你什么都懂的,翟羽,”少顷,翟琛的声音才徐徐地响起,宛如慨叹,又依旧带着点凉薄笑意,“那你为什么这样愤怒地跑来质问我?”
翟羽浑身一颤,头越发往下低去,却又被下颔处的力度重新托起;
她满心祈求他别再问了,他却一向不如她意——
“当初你又究竟为什么,会为了误会我不想娶她而开心?”
“如果是佩服,现在你不该是更佩服么?嗯?”
所有潜藏的、混乱的、不该的心事还没在她小而温暖的心中被她自己看个明白,就已经乍然暴露在寒风中,脆弱、衰败、凋落。
她终于抬起眼帘,看入他眼,薄薄的唇边划开第一抹微笑的同时,一直悬于长睫的泪水也终于顺势坠落,直直坠入托着她下巴的宽大掌心,如早上她看过的初雪消融。
翟琛于那瞬时撤手,拂袖转身往门外而去,清冷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明天早上再起来。”
她没有回头,感觉到他步步远离,唇角的笑却不知怎地越拉越大。
他第一次在她生辰送她礼物——
他赐婚的消息。
和一夜的罚跪。
而此时的院门,一直站在那里的小满却看着穿天青色常服的男人从漫天风雪中走来。霜雪无情落于他的头发,肩头,走近了,甚至能看到他眉间与睫毛上也是雪白的冰封。
人人都道敬帝七位皇子中,七皇子生的最好。小满却觉得那是因为他们都没见到此时的四皇子,冷傲如冰霜,残酷无情的这般强大而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