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难有绝对。莫雨以为他死了,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死了。只是,可能阎王爷打了瞌睡,他没有像老一辈那些人说得走黄泉路c饮孟婆汤,前尘尽销再世为人,反而
扫了一眼自己半透明的手掌身体,思及这些日子里被迫飘在因他侥幸活下来的少盟主身后,压根无法离开穆玄英五米以外的地方,莫雨有些气闷。
战火燎天,每一天都有逝去的人,他们甚至没有时间来缅怀逝者便又重新投进战场之中。
自从莫雨跟在穆玄英的身后,他才发现,原来那个哭包长大之后的生活竟是那样得乏味。除了在战场奔波,日日习武之后,穆玄英大部分的时间都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目光凝视着虚空着的一个点,常常一坐便是大半天,不言不语,若非侍女来唤他,连饭都忘记吃。
每到这个时候,莫雨就会飘到他的面前,明明知道那个笨毛毛看不到他,他仍会露出冷然的神情,看他的目光一如当年看那个为着个包子哭得直打嗝的小屁孩,他以为自己是一脸的嫌弃,然而却无人看见他眸底掩不住的别扭关切。
莫雨不知道那日他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那日的事情似乎是被谢渊下了禁口令,不许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在穆玄英的面前。而他因为无法离开穆玄英五米以外的地方,也根本无法从别处探听那些消息来。
战场之上,莫雨总觉得穆玄英在寻找着什么,直到一年后大明宫之中,莫雨看着穆玄英蓦然亮起来的眼神,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看着穆玄英疯了一般向手持金轮的血眼龙王攻去,甚至不惜以金针刺穴的秘法,强行提升功力。不能离他太远,莫雨甚至能够清晰看到穆玄英眼底的疯狂与不惜一切的决然。
后来,萧杀的弟子韦柔丝偷袭,最终二人合力将这位前明教护教法王斩杀。
于是,穆玄英笑了。
莫雨微怔,那样的笑容令他恍如隔世。这一年的跟随里,他几乎忘记穆玄英,曾经的毛毛是如何微笑的然后,下一瞬间,这具在这一年里消瘦了不少但依然挺拔的身体之上,无数的血线迸裂而出。
经c脉c尽c断c心c脉c亦c毁。
莫雨的面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他看着穆玄英无力地倒在地上,胸口处的起伏微不可见。但他的唇角,浅浅的笑容却不曾逝去。
待到浩气盟和恶人谷的人赶来了时候,已经太迟了。不,应该说,当穆玄英决心以禁法激发一身内力的时候便已经太迟了。他比不得别人,毕竟,当初坠崖,他一身经脉尽毁,若非浩气盟上下倾力施救又有少林《易筋经》,他甚至活不到成年。如今经脉一伤再伤,饶是医圣孙思邈也只憾然摇首。
谢渊仿佛在这一瞬间老了十岁,只一直输送内力护住他心脉的手始终不肯松开。
莫雨跪在穆玄英的身侧,看着他唇边不断有鲜血溢出,他想要拭去他唇边的血渍却徒劳地一遍遍穿过他的身体。
“对不住叔父”穆玄英满眼歉然,断断续续,艰难地道:“我想了很久那个家伙别看孤僻又骄傲,其实最怕寂寞不过我想去陪他”他的目光越过谢渊,直直看向缓步走来的恶人谷谷主,恳求道:“我想去陪他我终于有脸去见他了”
谷主长叹一声,缓缓颌首。
穆玄英仿佛得了天大的好事一般,唇角的笑容愈加欢欣,只是眼神却逐渐黯淡下去。
莫雨跪坐在地上,喃喃道:“谁孤僻,谁骄傲,真是胡言乱语,谁稀罕你陪笨蛋,从来只会惹祸的笨毛毛”
不过,如此,也好。
看他这一年里那么寂寞那么可怜的样子,他就勉勉强强接手这个笨蛋好了。
他看着穆玄英慢慢咽了气,而素来持重的浩气盟盟主伏在他的尸身上失声痛哭,浩气盟那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