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挂了。”
多亏了顾修容的话,辛深京上公交的时候特意盯着司机大叔看了好几眼,确认是活生生的人后才投了币坐在了车后面的位置。而且她一上车就将耳机戴上了,调大了音乐音量,埋着头装睡。
在恐怖上,那些领便当的配角或者是引领故事发展的主角,都有一个不知死活的本领,就是对于外界的事情有十足的好奇心,辛深京吞吞口水歪着脑袋看窗外,心想要是一会儿有不认识的人和她说话,她就当没有听见,不回头不作声不搭理,贯彻这三个政策,坚持不加入推动情节发展的旋窝里面。
事实证明,辛深京想的太多,直到她下车,车上的人都没有搭理过她,一路顺着路灯回到自己租的小房子内,她终于叹了一口气,身体瘫软下来。
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当然是打开网站看看订阅情况,这毕竟是她生活的唯一来源。
当一个网络写手有很多不定的因素,虽然写的也都是书,但是在走实体的作家面前,他们这行上不了台面,现在因为某些原因,网文的限制范围也越来越大,写手越来越难混得开,她还记得当年一起入行的小伙伴,现在已经不知道离开了多少,只剩下少数和她还坚持在这条路上磕死,她每天最高兴的时间就是看到很多读者留下来的站短,即使是只言片语,辛深京也会觉得很高兴,就像是付出的努力得到了认可一样,很开心很满足。
她还记得自己和沈长亭说过这方面最大的希冀,就是可以有一天能够收到自己的实体书快递。那一刻,她估计自己都能哭出来。
网页终于打开了,登录上去后,很可惜,今天并没有读者留言,辛深京眼底的沮丧微微显露,将背包放在一边,然后起身脱掉了外衣,拿着浴巾去了浴室。
她从小有很多的愿望,很多不切实际的,很多不上台面的,很多啼笑皆非的比如五六岁的站在只露脑袋的桌子前面呐喊要上清华北大,结果事实上她只是个三流大学毕业的毕业生;她也曾经发了疯的要去当一个漫画家,然后成长的摇篮烂在了父母轻蔑的眼神中;她想要当一个歌唱家,结果长大后将歌发在网上也得不了几个赞她的梦想很多,被现实摧毁了绝大部分,一点一滴的,这些梦从她的身体里被抽离出去了。
温热的水从头上轻柔的淋了下来,她将发圈拆开套在头上,一头柔软的黑发顺着水流披散在肩膀上,她闭着眼睛将洗面奶往脸上揉
然后便只剩下写书这一件事情,她从大一离家后便开始坚持的事情,一直到毕业两年她依旧在坚持的事情。网文界也会黑暗,她努力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为读者营造出一个幻想的天堂,在这里她诉说着故事,诉说着自己不能在现实社会诉说的故事。如果非要说一件事情可以贯穿一生,辛深京只要活着便不会停止思想,停止诉说。
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她擦干身体后便找内衣穿戴,没有注意到电脑还开着,也没有注意到摄像头的位置十足的诡异。
电脑的另一端,昏暗的环境里,只有一台电脑里亮着,一位藏在黑暗中脸色不明的人静静的看着屏幕里面的穿戴少女,那双幽暗的眸子时刻散发着毒蛇一样阴冷的气息。
他的双眸不含任何情、欲色彩,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少女松散的套着睡衣重新坐在电脑面前,香肩半露,目光灵动的刷着页面,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的勾唇轻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关了电脑显示器,屋子再度回归黑暗。
存稿的辛深京,写了一会儿发现怎么都不顺手,歪着嘴巴发了一会儿呆,将拿了出来,打开了微信,点开了顾修容的对话框。
我到家了,不用担心。这样会不会显得她有些自作多情不行删掉重来。
辛深京赶紧摇摇头,将对话框清零,重新开始编织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