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里,才说不走下去,就等于是手指掐住咽喉,孙长煕还不能发火,还要继续好声好气的哄她:“你怎么会想这些,除了师父会说,还有哪里会记载这些?”
“爹爹的浮世录。”孙世宁眼睛亮晶晶的,“虽然爹爹一贯藏得很好,我还是偷偷瞄过几眼的,若是有人存心偷窥,应该所知更多,只是浮世录上头,都是纸上谈兵,没有真材实料,依然什么都做不到。”
“我没有看过师父的浮世录。”孙长煕在心中默默说道,至少在朱紫墨这个年纪的时候,他还没有机会,也没有这个心思去偷窥浮世录。
如果当时,他就知道朱子明的这本书才是最大的关键,拼命讨好其,让其亲手相授的话,他后来会不会又走那么多弯弯曲曲的路,又会不会从其门下被逐出,进了一言堂。
有时候,多走一步,少走一步,整个人生都会有所改变。
他不后悔掌控住了一言堂,但是如果待在师门,与朱紫墨携手到老,应该也是一件曼妙之极的事情,可惜两条不同的道路,不能用来相比较,也没有可比性。
“你真的没有看过?”孙世宁抬高了声音,太明显是心有怀疑了。
旁边的沈念一静静看着他们,这种时候,却是也不能让孙世宁停下向前的步伐,他心里头也有了打算,找到核心,全部销毁掉,哪怕是玉石俱焚。
这是最简单而粗暴的方法,也等于将一言堂的根基摇散,只要此事成功,就算不能将其余党尽数剿杀,以后再想要翻天覆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至少,连宫中大部分的属于一言堂的眼线已经被皇上铲除,舜天国那边,乌雅王被晓以大义,又许了百年的好处,两国休战交好,目前没有威慑力,至于西树国。
沈念一心中有数,西树国的蠢蠢欲动,肯定与一言堂有关,一个暗黑组织,将网编织得再大,也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君主,说得再粗俗点,孙长煕不过是借鸡生蛋,要西树国来做傀儡,而获得更多。
孙长煕在宫中埋下的隐患,如果尽数用来抢夺王位,大概还有三分的希望,加上先帝暴毙,新帝才继位不久,根基不稳,又被外戚的势力刚刚洗刷过,正是元气大伤之时。
如果是沈念一在其位,或许会拼尽所有的气力,为之一搏,他也盘算过,孙长煕为什么没有走到最后的这一步,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孙长煕的性格注定了一切,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不敢动手,他权势极大,偏生又极其仔细谨慎,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又对朱子明留下的所谓密藏过于信任。
似乎只有破开所有的天衣无缝,拿到连朱子明都没有掌握的东西,那么再做其他的事情,才顺理成章,再也没有牵绊。
回过头去想,孙长煕如何会因此丧失了最好的良机,有些早已经是注定的结果。
孙长煕总是以为身边的沈念一是个不安定的因素,随时会得爆发,特别是在得知他的眼疾痊愈,双臂中的银针也给起出以后,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防这个人。
生怕其冷不丁的给他使绊子,然而已经到了孙世宁对他起了疑心的时候,沈念一居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孙长煕心中何尝不是疑惑纷纷。
不过,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原因,怕是沈念一听闻密藏的巨大与辉煌,也垂涎三尺,想要到时候分一杯羹。
孙长煕不介意同这个人分一杯羹,如果沈念一唯利是图,愿意为他效犬马之力,那么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要是敏英在身边,或许会得提点他,堂堂大理寺的正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么,他也一样会反驳敏英,堂堂的大理寺正卿,并非不能够被打动,每个人实则都有个明码标价,只是看人出不出得起这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