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年,算是在一夜之间被逼无奈,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登基为帝,在那个高度,恐怕本身就是世间最残忍的一件事情,穿上龙袍为天子的少年皇上收敛了所有的年少气盛,能够这样冷静应对。
沈念一都忍不住想,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或许又发生了更多,让皇上已经学会戴起那个不会让任何人看破心事的面具,慢慢的,任何人都再看不出来。
他的指腹在孙世宁的唇角抚了下,脸上已经恢复神情自若:“我以为回来府中极为热闹,原来大家都各自忙碌,不在家中。”
像是迎合了他的话,舍不得让他失望,耳朵边炸了个响雷一般。
“一一,小媳妇!一一,小媳妇!”
房门直接被人从外头一脚飞踹而开,沈念一慢慢磨着牙,转过身道:“家里的规矩,青嫂没同你说过吗!别人的卧房不得擅入!”
红毯双眼矰亮,俩只手捧满不知道从哪里采摘来的野花,足有几百多,五颜六色的衬着她那张又是汗又是泥的脸,嘴巴都笑得快咧到耳根了。
“红桃便是红桃,要是守规矩,轻手轻脚,慢声细语的,我都要认不出她了。”孙世宁知道她一早就跑得不见人影,原来是去忙乎这些。
对着那张灿烂的笑脸,任凭是谁也生不出气,红桃将野花送到她面前:“小媳妇,你可算回来了,我可想可想你了,要不是你偷偷溜走,我铁定跟着你一起去的!”
孙世宁被扑鼻的香气熏着:“你在家可好,师父他老人家可好?”
“好,大家都好,就是那条一一的亲爹回来,老头子可是欢喜,扑过去就要同他打架,结果有个大美人来了,就没打成。”
红桃说的手舞足蹈:“大美人和一一长得好像,我问她是不是一一的姐姐,她乐坏了,非要送我个镯子。”
镯子当然不能收,她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媳妇,砸坏了可惜。
“后来她说是一一的娘,我还不相信,老头子也说了我才知道是真的,她说话声音真好听,还问我喜欢什么,她买来给我。”
孙世宁想都没想就知道答案:“明月楼的花雕鸡。”
红毯用力点点头:“她就带着我们去了明月楼,吃的很饱很饱。”
酒足饭饱后,红桃突然不开心了,对着剩下的花雕鸡发呆。
安妍佾柔声问道:“担心他们俩?”
红桃擦擦眼睛道:“家里头的人都担心。”
安妍佾很喜欢这个称呼:“家里头都有什么人?”
“青嫂,小叶,还有老头子。”红桃特别认真指着胸前道,“当然,还有我。”
安妍佾摸摸她的头发:“真是个好孩子。”她抬眼又当着石乐冲的面又夸了句,“这个便是你当年的那个……”
石乐冲嘴角发抽,连着给她使了几个眼色,沈柏森也轻咳了俩声,她很知情识趣的闭了嘴。
“我现在最最喜欢的人除了小媳妇还有大美人!”红桃很得意的说道,她弄不清楚每个人的辈份称呼,所以按着自己的心意都另外起了名字,才不容易搞错。
冬青捧了个陶钵进来,正好合适插花:“夫人,饭菜都备好了,老爷子也回来了。”
“师父在哪里?”沈念一进门倒是没瞧见人,还以为留在新宅中流连忘返了。
“在灶房,找青嫂说事。”冬青答道,“大人回来之前,老爷子才进门。”
孙世宁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不管怎么说,聂思娘总是尽心尽力将她双手给治好了,除了皮肤还有些伤疤,其他的已经尽数都恢复了。
“走,先去陪师父吃饭。”沈念一抓过她的手,“回头,我们一同去见见聂娘子。”
他很清楚,既然聂思娘在初出见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