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识趣的识相的,都明白新帝继位,必然是要大刀阔斧,整顿一番,不想连坐的,趁势辞官走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新帝必然也不想才继位就双手染满鲜血,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有人愿意退,就没有必要咄咄逼人,非置人于死地。
他这个官衔升的也恰当好处,如若不然,他要将所有人手派遣而出的时候,秦思冉多加阻扰,必然还有一番麻烦。
几个心腹手下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当面已经说过恭喜上官升职,遇上孙世宁被歹人掳走,谁都没有心情再细说这些,在他们心中,沈念一本来就是正卿之职的不二人选,秦思冉不过是皇上放置在大理寺的一个傀儡。
用来充当眼线也好,用来钳制沈念一也好,这会儿秦思冉一走,大多数人都松了口气。
沈念一却没有过于高兴,太皇太后对于他不能参与新帝继位的大典,依然耿耿于怀,提出个要求,让他将镜花水月四个人交还到皇上身边。
这个要求看似简单,恐怕只有沈念一自己明白在镜花水月身上,花了多大的心血,起初不过是四个资质不错的年轻人,全靠他按照每个人的所长,另行教导,那时候新帝答应这四个人只隶属于他的暗卫,可以执行他的任何指明,甚至不用请命圣旨,得到这样大的权限,他当时是为了在大理寺做出一番作为。
如今回头看看,显然已经是树大招风了,太皇太后见他面露犹疑,谆谆善教道:“哀家也明白那是先帝爷留给你的杀手锏,但是你看看新帝继位,内忧外患,他身边除了个杨公公是先帝留下的,还有什么是可用之人,你坐镇大理寺,不能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留在皇上身边保全他的安危,当然你可以说,大内侍卫为什么不能调用?”
大内侍卫当然可以调用,然而先帝走得太突然,很多要留下的都成了空,又或者他在别处留下,却被有心人尽数销毁了,就像是那方怎么找也找不到的玉玺一样,太皇太后还吊着这口气,生怕大典进行到一半,有人手执玉玺出现,来讨要新帝根本还没有坐稳的那把龙椅。
索性,继位大典非常顺利,沈念一方才已经得到了消息,新帝即位,百官朝拜,天降祥云,没有出半分岔子,显而易见,是前头的雷霆手段将那些活泛的小心思都给镇压住了。
太皇太后当时叹了口气,没有再往下说,从沈念一的角度望过去,才数数几日,她整个人都像是憔悴了十年,本来保养得当的脸容,慢慢垮下来,先帝过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是一重打击,新帝不说根基不稳,压根就是没有根基,全靠太皇太后一双手死死撑住,要是无人处咬碎了牙,都无人可以诉苦。
“你就当是将四个人借给皇上,等大势已定,再还给你也不迟。”太皇太后扬高了眉毛,“要是还不肯相信哀家的话,是不是要哀家给你写个凭证,上面写明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沈念一知道没有再坚持不放手的必要,太皇太后是明着问他讨要,即是给他最大的脸面,否则先帝已去,新帝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将所有值得调用的人全部留置在身边:“太皇太后,水影不在城内。”
“他去了寅容那里。”
“是,二皇子一日不回,他就必须留在那里保护二皇子的安危。”
“寅容在那里待不长久了,自己的弟弟做了皇上,又要大赦天下,没道理将大牢中的都给赦了,反而困住自己的亲哥哥不松手,到时候,总是会回来的。”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寅容曾经也有过机会的,对不对?”
沈念一默然不语,当时先帝是在诸人面前,很是看重寅容的架势,那些不明真相的官员巴巴的跑去巴结,寅容起初的时候,是很高兴的,一个皇子被自己的父皇很有脸面的夸赞,没有人会不高兴。
二皇子府邸的大门都快被人踩破了,每天夜里,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