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无论看多久,一转眼就记不得她长什么模样了?”
“还真是这样,要是大人让我叙述出聂娘子的长相,我还是只有那一句话。”
沈念一心中有些数了,孙世宁紧紧抓着这根线不肯放松,一来是看在师父的情面,替其解开心结,二来更加是为了他手头那几个看似已经了结的案子,尽管卷宗已经都呈上去给先帝过目,凶手伏法自尽了,她与他一样,却知道其中还有太多端倪,值得商榷。
原来,她这样费心,依然还是为了他。
沈念一想到她这会儿下落不明,生死未定,心中一痛,慢慢将双手都给握紧,他每次都给出她太好的承诺,让她觉得可以依附可以信赖,却又一次一次让她失望。
鲁幺尽管在答话,马车赶得却是极快,这会儿是抢时间,也顾不得稳不稳当,待车子一停,沈念一片刻不停留,已经飞身而入,鲁幺见到他青色的衣服一角,低头苦笑了下,要是夫人当真出事,他也难辞其咎,夫人那么好的人,老天爷有眼,应该好好护佑才是。
石乐冲的反应也快,见到直冲进来的是沈念一吃了一惊:“徒儿,这是要做什么?”
他知道聂思娘有些过去,还以为沈念一是来抓疑犯的:“她已经歇手这么久,如今又病得厉害,你就不能看在为师的脸面上,先不要将人带走吗?”
“师父,世宁被人掳走了。”沈念一直接了当道。
“什么!她不是才从这边走的!”石乐冲脸色也是大变,他才离开沈府没多久,就有人趁虚而入,他答应过徒儿要照看好家眷,如今徒儿媳妇都不知下落,他岂非成了罪人。
“是,刚到家中就被人带走,红桃正好没有察觉。”沈念一路上过来,将心里头那些起伏,硬生生给压下去。
“那你追到这里,难道说是?”石乐冲回过头去,心虚的看了看屋门,世宁走后,他都没有进屋,不过是守在外头,想着过去的那点事情,回过神来,沈念一几乎是破门而入,他都没及时反应过来。
“里面的那位可是聂思娘?”沈念一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识,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起来,他自问记性不差,想必也是曾经在哪里一笔带过,所以印象不深。
“她病得不轻,我又在这里守着,肯定没有离开过。”石乐冲的话一出口,自己都苦笑起来,他还当真是在深山里头待的时间太长,脑子都和红桃一样,不会转弯了,徒儿几时说过是聂思娘掳走了徒儿媳妇的,他答非所问,简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外头来的可是大理寺沈少卿?”聂思娘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来。
“正是。”沈念一哑声答道,不复平日的清朗。
“沈少卿受伤了?”聂思娘忽而问道。
石乐冲这才留心到,沈念一脸色苍白的厉害,显得眉眼更浓丽:“徒儿,你伤得不轻,是谁出手的?”
“不认识的人。”沈念一却并非是敷衍,而是大实话,有些被达官显贵将养起来的高手,既不会在江湖中走动,也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出现,像季敏那样还算抛头露面多的,所以,他遇到的对手那么厉害,却从来闻所未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恐怕用在这些人身上最是合适恰当的。
不过,这些人惊鸿一瞥,都已经死在宫中,生前无人得知,生后依然籍籍无名,太后想过有人会趁着最后一夜大肆反扑,大概也没有想过,那阵势会这样厉害,他手底下的人折损也是不少,再加上皇上本来的暗卫,侍卫。
仅仅是昨晚,腥风血雨中,恐怕都不止上百条性命,而接下来,太后必然还要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将朝野上下尽数洗刷一遍,连带着后宫的那些嫔妃也不会太平。
林贵妃几个早就表露过心中所想,哪怕是最不受宠的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