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桃附耳上来,她低声关照几句,红桃从身上又摸出些银钱来,一手抓了尽数往阿东怀中塞去:“给你的打赏,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孙世宁知道,有些人千万不可用银钱收买,否则翻脸不认,有些人却是需要银货两讫,有一笔算一笔,才能够任劳任怨,恐怕这个阿东就是后者,让他知晓为自己做事,绝对不会有所亏待,方会越来越麻利勤快。
当然,这种人也最容易叛变,你能够用银钱买通,旁人也是可以,因此做不得心腹,只能当当眼线。
“夫人,这位娘子身体底子极差,早年间就留下旧疾病根,又没有好好打理调养,如今年纪到了这个份上,说句不中听的,真是一病就倒,而且病情缠绵,很难痊愈。”老先生捋了捋胡须道,“我只能开出固本培元的药方,让她慢慢调理,这一帖药不能停,每日三碗,连着十四日,方可见效。”
孙世宁接过药方:“红桃,去抓药……”
药方却被身后的石乐冲一把抢了过去,恨声道:“都已经这样了,何苦还留在这里糟践自己,难道说将自己糟践死了,就能对得起已经死掉的人了!”
“不,不是的。”聂思娘听了这句话,居然挣扎着就要起来,“我答应过他,要把两个人的寿命一起活出来的,所以咬着牙也要支撑下去。”
孙世宁见她病得荒凉,再想想从师父口中听来的那些,忽然只觉得她实在可怜:“师父,要是聂娘子愿意的话,我们带她走。”
“宅院都可以看好,柳鹿林把下头服侍的人都给找全了,本来就等着她点点头的,如今瞧着她这幅样子,她愿意最好,不愿意就直接将人绑了去!”石乐冲说这番话本来是善意,却说得咬牙切齿的。
聂思娘病成这样,还是勉强一笑道:“这地方我住惯了。”
“聂娘子,如今你病重,方才大夫的话,想必你也都听到了,不是抓一俩贴药就能治好的,十四天的药剂,至少也要有个人来替你煎药,擦身,换衣服,这里诸多不便,若是你说的是实话,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就听我一句,先搬去那个置办好的宅院,等到病好了,你的去留还是你自己决定,我们决然不会强人所难的。”孙世宁的一番话出口,有条有理,连那位大夫都跟着附和了。
聂思娘紧紧闭着眼,稍过了片刻才道:“沈夫人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同你也是非亲非故,萍水相逢,你才是真好心,我岂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也罢也罢,就随你们先走一遭。”
孙世宁大喜,知道话语生效,两不为难,赶紧让红桃将聂思娘背上,一行人重新匆匆的离开,阿东左右不肯离开,说是新宅院里,杂事诸多,他求一口饭吃,想要前去帮忙。
趴在红桃肩上的聂思娘,眼睛睁开一线来,笑着啐道:“小兔崽子,料准你也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坏事,跟上来便是。”
石乐冲动作神速,还当真把院子都收拾好了,用了一个丫环,一个老妈子,都是柳鹿林亲自挑选出来的人,丫环叫水杏,长得一般,说话声音却又甜又好听,而且见聂思娘一身糊糟,没半分嫌弃的眼神,将人接过,就说热水都烧好,先替娘子收掇收掇。
那边,老妈子胡嫂已经摸进灶房先将小钵的粥水熬制起来,等红桃飞也似的将药抓回来,阿东接过去,问胡嫂要了小炉,有板有眼的蹲在外头煎药。
聂思娘擦洗过一番,换了干净的衣裙,头发又被细心的挽好发髻,松松堆在一边,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三分,见孙世宁就站在床头浅浅笑着,半合了眼,长长叹口气道:“没想到,我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娘子别想那么多,治病要紧。”孙世宁按住她的手背,直接摸到骨头,知道她早已经熬得形销骨立,很是艰苦,不免对她难过。
聂思娘反手却又握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