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想,沈念一的心跳居然无故加速起来,难道说,香嫔口中的恩人,与近来这一连串,前头搭着后尾的案子,都有千丝万缕的干系。
那么,他一心只想抓住香嫔,真是贪小失大,白白放弃了良机。
如果当时,他就算不能抓到那个人,也至少有惊鸿一瞥的机会,可以识得其人庐山真面目,沈念一忽而苦笑了一下,他也不过是事后想想,那时候,世宁在他的身边,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而他在交手的瞬间,已经受了重伤,眼疾又发作出来。
要不是,世宁机灵知道要避让开来,可能他受钳制更多,后果也更严重,是他太大意轻敌,好些年,没有棋逢对手,所以在过招的时候,才使出了五分功力,才让对方有机可乘。
“朕方才说过,你那么狠朕,除了所谓的族人血债,还因为另一个人。”皇上顿了顿才道,“说来也是凑巧,这个人,沈少卿比朕应该更加熟悉。”
沈念一正在回想当日的过程,被皇上的这句话,惊得一个激灵,皇上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他自然是再熟稔不过,抬起眼来,正好与皇上的目光在半空中碰触到。
“不如沈少卿将此人名字说出来,与香嫔心中放着的那一位核对核对,是否同一个人?”皇上微微抬了抬下巴道。
“如果那个人是霍永阳的话,那么香嫔娘娘应该有另一个身份。”沈念一沉声道,“阿阳说,那红衣的美貌女子,自称叫香香,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她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到后来,知道自己不过是棋局中的一颗弃子,他对我说,因为那个女子是香香,所以,他不会后悔的,即便再重新来一次,他依然会被她吸引,被她左右,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些都是霍永阳被揭破内贼身份后,在大理寺的大牢中,亲口同沈念一所说过的话,没有添油加醋,没有刻意煽情,而他对面所站的香嫔,一双美目中笼烟罩雾,满满的水汽氤氲,分明是快要流泪了。
“阿阳,他说过这些话吗?”香嫔一开口,等于承认了沈念一的话,“他说他不怨恨我?”
“他说心甘情愿,虽然深知对不起同僚,对不起被他绑架的那两名女子,更对不起宁大将军,但是无怨无悔,只因为是替你奔走,替你卖命,他的一条命,只要你开了口,可以尽数交在你手中,任由你肆意而为。”
香嫔终于还是没有能够忍住,她无法抬起手来掩盖住脸孔,任由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雪白精致的脸颊滚落,仿佛是断了线的珍珠,凝在下巴的位置,更加楚楚可怜。
“他为什么这样傻,为什么?”女人的心思很奇怪,她宁愿阿阳再次提起她时,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那么她心里头多多少少会得好受一些,以后该放下的,就不会再不停回头去看,但是阿阳说他无怨无悔,她只觉得心痛,一拨胜过一拨。
族人的血债背负在她的双肩处,恩人说完,如今走出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以后的复仇,几百人的性命不能白白的牺牲掉,必然要替突突族讨要一个说法。
她的大半条命是恩人所赐,所以被救回来以后,对恩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深信不疑,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恩人会欺骗她,利用她。
不,如果要这般对她,当年又为何千辛万苦的将她救回来,让她陪着族人,陪着阿爹阿姆一起死去,岂非一了百了。
这边,香嫔心绪波动厉害,那边的沈念一也在飞快回忆关于霍永阳的事情。
那一日,霍永阳被刑部的人带走,有消息是说,皇上将人提走,紧接着,刑部的华封与马真双双遇刺身亡,整个刑部落入一片混乱不堪的局面之下,他无意中获得了华封外室的消息,再带着孙世宁前去打探。
根本没有给他停下喘息的机会,华封的外宅被尽数烧毁破坏,除了地下室那些烧焦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