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多了,因为拿不出诊金,而被赶出去的病人,任凭那些人哭闹着,苦苦哀求着,都只能换来很冷漠的眼神。
医者仁心,这四个字像是他所听过最大的笑话。
但是,到了正安堂,见到了郑容和,凌哥知道自己以前不过是井底之蛙,看到几个见钱眼开的庸医,就一棍子将天底下的医者都打翻了,他和小叶两个身无分文,还是臭气熏天的乞丐,郑大夫从头到尾没嫌弃过,也从来没提及诊金药钱。
或许,郑大夫出身好,不在乎这点蝇头小利,但是他看着病患的眼神,专心致志,仿佛将每一个病人都当成是最重要的来对待,被那样温暖的眼神看着,大概是绝症都能坚持下去。
凌哥苦笑了下,当年若是孙世宁的母亲遇到的大夫是他,那么所有的故事会不会又要重新写一次。
“凌哥,只要郑大夫同意,我当然愿意留下来的,但是你不留下来吗?”小叶聪明得紧,一下子听出语病,“不,凌哥,再好的地方,如果你不留下来,那么我也不留下来,我要跟随着你,照顾你,你身体不好,我可以做活,以后,一直会照顾你的。”
凌哥吃力的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发顶,笑笑,没有说话,没有说去留,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去何从。
孙世宁在灶房里,等着冬青盛好饭菜,两个人帮忙着端出去,郑容和闻到香味,也寻了过来,往炉灶里看一眼,大乐道:“又是肉又是菌子的,难怪香气扑鼻,连病患都在问,烧得什么好菜。”
冬青要放下手里的碗筷,去帮他盛饭,他赶紧的摇摇手道:“你们去忙,我自己洗了手来装一大碗,放心,我绝对不会客气的。”
孙世宁被他说得笑起来,才走出去两步,忽然停下来,轻声问道:“凌哥的身体能恢复吗?”
“能,当然能,不过会留下些后遗症。”郑容和想一想道,“可能没有同龄人的体质,最多只能恢复到七八成,以后要做重劳力是肯定不能了。”
“那么,他体内的那些药?”
“已经被他中和到了最平衡的一个状态,只要没有人去破坏的话,那么活个七老八十的都可以了。”
“什么叫没有人去破坏?”
“当日炮制他做药人的应该也是个中高手,虽然他被迫服食下几十种不同的毒药,然而分量应该都是事先精确计算过的,所以既然他现在能够安好无恙,就证明他的身体已经接受了这些毒药,不会跑出来生事。”
“如果,他不甚再误食了一种毒药的话,平衡就会被打破?”
郑容和点点头道:“是,而且会变成什么样的情况,谁都说不好,我也说不好,他自己更加不会知道,可能极快的就毒发咽气,也可能再次被他的身体平衡好,成为下一个循环。”
孙世宁的心里头一紧,随即又强笑道:“有多少人一辈子吃过毒药的,别人吃了还不是一样会死,没有差别的。”
郑容和细想,她这句话也没错:“是,给你我吃了,一样一命呜呼,倒是我多虑了。”
“况且,我们还有神医。”孙世宁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莞尔一笑,跟着冬青走了,留下郑容和站在原地,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哥等了会儿,觉得时间有些长,颇为不耐烦起来,支使小叶出来看看,小叶最听他的话,又听到说要自己留下,他不知又要往哪里去,心里头害怕,想来想去,凌哥大概还是最听孙姑娘的话,所以赶紧跑出来,在门外堵着孙世宁。
“孙姑娘。”小叶喊了一声,又没声了。
孙世宁停在他面前,笑着弯下腰来:“我就是奇怪,你怎么喊冬青姐姐,就喊我孙姑娘?”
“那不一样,你是大家闺秀,我怎么能随便喊你姐姐。”小叶摸摸后脑勺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