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一转,棋子扯开一道疾风,直射出去,刺穿窗户纸,劲道没有减弱半分,只听得闷哼一声,分明是打在潜入者的身体上,精准无比。
不是只有他一人有所察觉,丘成已经退到窗前,而火婆婆俩口子更加心有灵犀,一个守着门,一个示意春娘抱起小如意先躲到桌子底下,四四方方的桌面,春娘倒也干脆,索性盘腿坐下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取出一块饴糖塞进小如意的嘴里。
孩子得了糖,吃得起劲,哪里还有闲心来管其他的,春娘的一双手更是温柔的半抱半搂,将小如意拥在胸口,她脸上的神情平静,不见丝毫的惧意,五年的日子,已经令得她极其麻木,麻木的不畏生死。
沈念一手无兵器,站在屋中,昂立挺拔,腰背笔直,嘴角含一点点笑容,冷峻镇定,大将之风。
一颗棋子宛如激起千层浪,外面先是静默了片刻,很短很短的时间,随即杀气带着喧嚣之声汹涌的淹没过来,他们坐着的这间屋子,仿佛成为了风口浪尖上的一艘小船,摇摇欲坠,不甚太平。
沈念一的右手在棋盘上重重一击,棋子尽数跳跃而起,双掌在半空画出两道弧线,棋子被看不见的气流裹挟,停留在双手可以操控的范围之内,没有一颗会得落在地上,他轻喝一声道,去!几十颗棋子,黑黑白白,分射向不同的角度,一半击穿了屋顶,另一半分从两个窗口击打而出。
就听得一连声的摔倒声,悲鸣声,还有被打乱的脚步,数量委实不少,沈念一大致听了听,这个偌大的宅院中,至少有五六十人,武功都还不低,他的第一招,不为真正伤人,而是得到准确的人数。
他一边盘算,一边暗暗心惊,如果他没有出现,火婆婆两人当真能够应付得过来,又或者,他们比他想得更加胆大。
窗外一道明锐的光,随即屋中浓烟滚滚,有人趁机投掷了浸满火油的松枝火把,绑得严实,足有成人手臂粗细,沈念一下意识的要去将桌子底下坐着的春娘母女先拖曳出来,这种浓烟太容易伤害到孩子。
那边,火婆婆忽而怪叫一声,那声音仿佛是蹲在树梢的老鸦,临飞前的那声聒噪,然后双手后翻,自裙子底下抽出两把雪亮的长刀。
沈念一看过他们两人的存档案卷,自然很清楚他们的武功底子,火婆婆年轻的时候,甚至擅长使用一柄比人高尺余的十二连环大金刀,武器亮出手,往往已经足以震慑住对手,这两把长刀是五十岁那年以后,才换过的,年纪渐长,天生的蛮力都会慢慢减退,她懂得扬长避短,虽然走的还是刚猛攻击的路子,却给自己留了三分的余地。
只见她双足使力蹬起,整个人已经跃出窗口,看样子预备在今晚大开杀戒了,冷爷爷抬起头来看了看屋顶,轻轻笑道:“漏网之鱼。”
左手扬起,根本看不清楚那些银光烁烁的到底是何物,已经像宽大的渔网撒了出去,屋顶上又是一连串的跌倒声。
沈念一的目力刚刚好能够见到,冷爷爷的手指缝中夹着半尺长的银线针,因为虽然是钢针般的暗器,却细的像是丝线,故而有此名字,江湖中用银线针的人也不少,却多半是偷偷摸摸的宵小之辈,趁着旁人不留心,才能够下黑手。
银线针的支点太小,不易受力,也就不易伤敌,像这样轻而易举射中目标,还能重创的手劲,沈念一禁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年纪大了,力气不够,只能伤人,不得杀人了。”冷爷爷双手翻转,没见他从哪里取出的暗器,指缝中银线针又重新排列整齐,银晃晃的一片。
“带她们两人出去。”沈念一的手抓住春娘的肩膀,将她提起,另只手提的是小如意,屋中的浓烟已经呛人,他一手夹带一个,照样冲破屋顶琉璃瓦,屋顶上的后顾之忧已经被尽数清理干净,上头反而变成最安全的所在。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