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是话多的性格,闲聊几句以后,三杯水酒一过,反而是姜浩元询问起世宁的案子,沈念一用筷子沾了清酒在桌上写下一言堂三个字。
姜浩元露出种恍然大悟的神情:“敢情是他们杀了眼中钉,寻着我这个可怜的侄女来做替罪羊,都说一言堂办事不按常理,果然是如此。”
薛如静站得很近,耳朵都快听得竖起来,一直等沈念一若有似无地嗯一声,她才是真的松了口气,难怪谁都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原来另外有人替她背了折扣黑锅,只是这个一言堂又是什么人,让两位大人物都露出为难的神情。
沈念一执起酒杯,在唇边轻轻贴起,目光在看正对面的孙世宁,她知道席间不方便乱说话,默默地将姜浩元所念的那封父亲的遗书细细地又重头到尾想了两次,父亲的意思是要将孙家的生意交予她手中,但是她根本没有涉及过此行当,完全是个新手,父亲如何能够放心的下,在姜浩元面前的那一出,她是憋了一口恶气,没有想过后果,只顾着大包大揽,生怕让薛如静又一次钻了空子,这会儿空下来,她开始后怕了。
要是能够有机会,她想问问沈念一的意见,他见多识广,定然会给她个最合适的答案,可是姜浩元拖着他说个没完没了,别说是见缝插针了,她连多看他一眼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察觉多任何的不妥当。
沈念一这会儿在她心里,已经是被高高供着的救命恩人。她不能也不愿意替他带来任何的麻烦。
世天年纪尚小,毕竟坐不住,又过了柱香时间,吵着要去睡觉,立时有奶娘来将他给抱走了。
门口有侯爷府的人来回报说是柳先生到了,姜浩元挥手道:“快,快请进来。”
孙世宁趁着空荡,飞快看了沈念一一眼,他很敏锐地察觉到,冲她微微一笑,她心定了,今天的事情,她应该没有做错分寸。
门外走进来一位白面书生似的人物,落落大方冲着席间的两位拱拱手:“柳鹿林见过侯爷见过少卿大人。”
“世宁,来见过柳先生。”姜浩元似乎十分看重此人,慎重地让世宁起身,与他相见。
柳鹿林不爱这些虚礼,开口就问可有好酒,姜浩元见惯不怪,等他将桌上的梨花白喝完一壶,才笑眯眯地问道:“少卿大人身处大理寺,消息最是灵通,可曾知道这位柳先生的来历?”
沈念一低声道:“两年前,苏家的案子可曾有他?”
姜浩元一拍大腿:“少卿大人果然有神通。”语气间更显亲近。
柳鹿林的酒瘾过好,眯着眼看世宁:“这位就是孙家的孤女?”
孙世宁父母双亡,的确是孤女了,不过薛如静名义上是她的继母,当着其面说这话,完全就是拿她当外人了,薛如静面子抹不开,又不肯甩脸走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柳鹿林已经瞧完了世宁,姜浩元在旁边问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压根也没有给世宁面子。
沈念一像是听得懂这两人的哑谜,轻咳一声道:“护国侯已经请来了柳先生,那么无论怎么样还是不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孙世宁没听出这话里头的夸赞,见着柳鹿林的神态却有隐隐的得意之姿。
“是,是,少卿大人说的是,有柳先生在,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姜浩元即刻安排柳鹿林在孙家住下,他果真也是能够办大事的,绝对不拖泥带水,当着薛如静的面宣布,让柳鹿林协助世宁,既然孙长绂遗言将生意留给长女,自然有他的道理,至于世宁到底能不能管下这一大摊子的事情,就等着看柳先生的能耐。
薛如静憋得差些一口血吐在当场,支支吾吾道:“侯爷,柳先生便是有那通天的本事,生意却是孙家的,难不成让他掌控大局,账本财务都交由一个外姓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