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贵妃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妩媚娇柔的笑意来,“暴风雨来得好,但愿来的更猛烈些吧。”
她面上明明带着笑意,却偏偏让人觉得心下一阵冰寒。
袁嬷嬷垂手静立,知道此刻娘娘的心里应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保持沉默是她唯一能做的。
果然仝贵妃蓦地转过身来,挥了挥手肥大的蝴蝶袖,“袁嬷嬷,明日一早你便出宫,去一趟御国公府,看看御国公的病情如何了,顺便替我捎个口信。”
她示意袁嬷嬷上前,俯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袁嬷嬷面色变得苍白,却又隐隐带着些激动与兴奋。
吩咐完这些,仝贵妃让人准备好纸笔,照旧依惯例用一种特质的药水在白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小心的卷成一团,让人抱来她的小白鸽,将纸团拴在白鸽的腿上。
她抱着白鸽走到窗边,一伸手将白鸽放飞,外头风雨正大,白鸽似是受了惊吓,扑棱棱的扇着翅膀朝对面的大树上飞去,躲在树枝上不敢动弹。
仝贵妃咯咯的笑起来,“真是胆小鬼。”
不过愈是这样的天气,愈不会被人发现她放了信鸽出去,谁能相信这样的暴风雨之夜,娇小柔弱的信鸽还能带着信飞去千里之外呢?
她望着窗外,一动不动的静静站立着。
也许,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次日清晨,暴风雨终于停了,经过雨水洗礼的早晨空气尤为清新,飘着淡淡的花香,令人感到一阵清爽。
皇后立在廊檐下,目光炯炯有神,望着一夜间几乎全被风雨吹的调落的花草,心下禁不住感叹,纵然再美好也有凋零的时候,只有保住那根茎才是最要紧的,即使今年败了落了,来年一样会开出娇艳的花朵来。
乐嬷嬷从回廊那头走过来,立在皇后身侧,躬身道,“娘娘,金陵已经安顿好了,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皇后略一点头,“派人看好那丫头,千万不要让她钻了空子耍了心机,临到头再倒戈本宫一把。”
乐嬷嬷皱下眉头,“娘娘,奴婢料她不敢,在这皇宫里,被仝贵妃追杀,恐怕也只有娘娘敢收留她了,她只要出了顺和宫的宫门,定然死无全尸。”
“话是这么说,但小心点总是没错的。”皇后稍一沉思,沉声道,“吩咐下去,今日宫里的人谁也不许踏出宫门半步,不管有什么要紧的事都暂且搁置下来,谁敢偷偷出宫,本宫砍了她的手脚。”
乐嬷嬷有些不明白,“娘娘,何不趁此时向皇上高密呢?只怕夜长梦多。”
皇后淡淡一笑,面上带了几分高深莫测的神情,“本宫自有计较,你只管吩咐下去,派几个得力的守着宫门,一旦发现要偷出宫门的,格杀勿论。”
乐嬷嬷心下微跳,慌忙应下,便躬身退下急急的嘱咐下去了。
皇后从廊下缓步走出来,脚下堆积的雨水湿了鞋面,可她却丝毫不觉,只仰头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她要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顺利除掉仝妃又能一并铲除梁王,还能顺利为太子洗刷冤屈的时机,她必须耐心的等下去,欲速则不达。
她已经等了很多年,不在乎再多等几日。
暴风雨过后,天气果然凉快了,黎言裳顿觉一阵欢欣,她的预产期赶在八月底,到时候正好不冷不热,恰适合坐月子,大夏天的坐月子总会落下毛病的。
趁着天气好,她索性让宝瓶倚翠扶着去了落西院,找万氏说一说话。
万氏正抱着小家伙在床上坐着,见她进来,忙将手上的孩子递给奶娘,掀开薄被就要下床。
黎言裳笑道,“你快省省吧,坐月子也拦不住你的腿,小心落下毛病。”
她说着走到奶娘跟前,低头去看包被里的宇文修,只见他粉嘟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