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成了禁地。
“陛下,请为江山社稷考虑,请为天下苍生考虑,您不能再进重华宫了啊。”徐致平领着一众大臣,跪在杨衍面前,苦苦谏言。
外有大臣以命相谏,内有太后死命相拦。
杨衍在坤宁宫待了一夜,出来时,不再坚持亲自去重华宫照顾福慧,“令姝,朕真的不是个好丈夫c好父亲。”
“谕令各郡县,举荐神医。”
重华宫里。
萧青蕤十指缠着厚厚的白纱,亲自给福慧喂药,早先侍候福慧的宫女心中恐惧,怕染上天花,近身侍候时,都含泪祈祷。
怕她们耽误了福慧的病,萧青蕤日夜守在床边,一应事情都亲力亲为。
“出疹子了。”
萧青蕤第一时间发现了福慧脸上c手臂c腿上,长出了红色的痘点。
太医院院使等人确认了公主发出了疹子,压在胸口的大石松了些,天花病人最怕的是发不出疹子,很多人就是因为这样死去的。
“萧姨,我见到母后了。”
福慧时昏时醒,在她醒着的时候,萧青蕤都陪在她身边,陪她说话。
“好久好久没见她了,我好想她,我欢喜的跑过去,她不要我了,她推开了我,萧姨,母后是不是生气了?气我忘了她的样子。”
福慧一张小脸瘦的还没巴掌大,萧青蕤心酸难耐,轻轻抱着她,连连摇头。
“萧姨,你不要离开我。”
“不会,我陪着你。”
几天内,福慧全身都出满了疹子,然后,疹子开始肿胀,变成水疱,接着变成脓疱。
福慧忍受着剧痛,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可这疼让她昏迷时都在抽搐。
好几次,萧青蕤都以为她要抗不住了,可这孩子每次都搏出了命。
杨衍流水似的往重华宫里送医送药。
等到浓疱结痂,福慧整个人都肿胀了一圈,也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萧青蕤本就带着伤,又日夜煎熬,整个人如一张拉到了极限的弓,只要再使一点点力气,就要崩断了。
这日,在给福慧擦拭了一遍药浴后,刚出了门,眼前一黑,脚绊在门蹬上,最后关头,只来得及护住头,眼看就要摔在坚硬的金砖上。
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她倒在一片柔软的衣袍内,还闻到了青竹的味道。
疲累到极点,反应有些慢,这些日子她问到的味道只有药味,苦的c涩的,怎么会有青竹的味道,这么清爽c甘冽。
摔倒的瞬间,人会本能闭眼,虽然没有预料的疼痛,可萧青蕤眼睛还是紧闭着的,
她深深嗅了一下,脸颊蹭了蹭。
她以为自己摔晕过去了,这是在做梦。
她没看到,抱着她的人,脸颊上渐渐腾起热雾。
卓冷岳本在云雾山清修,听说了杨衍为长乐公主遍寻神医,便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他幼时出过天花,便直入重华宫而来。
没想到,还没看到福慧,却先见到了当日的那个女子,而此时,他还抱着她。
“姑娘”
知道了她的身份,卓冷岳却不想那么称呼她,张了张口,终于没有唤出声。
青竹的味道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实,真实的实在不像是个梦。
手上c脸颊上温暖的触感更提醒着她,这不是虚幻的,萧青蕤心头一跳,睁开了眼睛,一抬眸,整个人都失了神。
吹皱他心湖的那股风,又来了。
卓冷岳困惑的皱了皱眉。
“事急从权,在下若有唐突之处,还望海涵。”卓冷岳边说边松开了手,脚下后退一步,拉开了和萧青蕤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