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孙儿,老人先是一喜,然后沉下脸,骂道:“上哪野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真是长了骨气,可以不用回来了!”老人这才看到了祝融融,只觉得这丫头眼熟,也没细想在哪见过,张口就骂,“又从哪儿带回的骚蹄子!年纪轻轻就风流浪.荡,跟你妈一个德性!”
祝融融却记得她,这是小区里出了名的刁钻老太太,平常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老头都不爱和她相处,祝融融虽然很少下楼玩,却见过她几次,每回都孤孤单单的,推着轮椅兀在小区树荫下自转圈。
老人刚才骂她的话,她也清楚明白的听到了,祝融融是什么人呐,哪听得这些,管她是不是长辈,当即噌的窜上前去质问:“老太婆!你骂谁骚蹄子呢!”
老人那张嘴也确实阴损,牙不缺齿不漏,骂起人来口齿还清晰:“我说的就是你个小骚蹄子!大半夜不回家跑来勾引我孙子!小小年纪就晓得□□勾男人!”
许宁连忙在祝融融发飙之前将她拦了下来,附在她耳边说:“我爸走后,我奶奶大受刺激,你别和老人计较。”许宁说到这里,一颗少男的自尊受到侵蚀,觉得家丑外扬,他臊的面红耳赤。
祝融融从小是在众星捧月的环境下长大,她模样乖巧,嘴巴又甜,走到哪里不是倍受喜爱。今天原本就受了惊吓,心中憋屈,晚上回到小区门口了还被一个疯老婆子骂。依照她的德性,她恨不得上前给那老太婆一个嘴巴子。
她狠狠怒视着老人,胸膛剧烈起伏,下一秒就要发作。这时,她余光注视到旁边的许宁,他那一脸为难、无助、尴尬又无地自容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一些个别样的情绪在她心中冉冉升起,心疼,怜悯,还有些什么,是以她当年纯净无垢的少女情怀无法解释的,说不清更道不明。
那一次,祝融融终是强忍下那口气,慢慢平复下来,打算息事宁人。
许宁那时已换好了鞋,往厨房走去,边走边对祝融融说:“你回去吧。”
祝融融追上去将手中的药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些药你一定记得吃啊!不然伤口发炎了就麻烦了。药给你放哪里呢?”
许宁说:“放我房间里。最里面那间。”
祝融融依言走了进去。
许宁的家面积不小,甚至比祝融融他们家还多了俩房间。这么宽阔的空间,就住着祖孙俩,家具也不多,显得空空荡荡的。
许宁的房间干净整洁,祝融融还记得当初自己吃着雪糕趴在窗台上往这里偷看的情景,那时那个弹琴的少年清俊倨傲。
如今短短三个月之隔,琴没了,弹琴的少年更不复以往。祝融融用她那没心没肺的心怀,生生挤出一口叹息。
正感慨万千呢,那老太婆的骂声从客厅传来:“你的头是怎么了?你一天不学好跑去跟人家打架?打坏了人家又得赔钱!你个败家子啊!自己住我的房子不说,今天还带一个小骚蹄子回来!你是狼心狗肺想要鸠占鹊巢呐!?告诉你,门都没有!只要有我老太婆在,这房子你是一分得不到!我老太婆哪天要是归西了,这房子就留给我弟弟!”
许宁那淡淡的声音传来:“随便您。”
这是祖孙间的对话?祝融融简直不敢相信。祝融融的奶奶是一位一见到自家孙女就乐得见牙不见眼,心肝宝贝叫个不停的淳朴老人,祝融融就以为世间所有的奶奶都是那个慈爱模样。今天总算是涨了姿势。
祝融融就想去问问许宁,你为什么不搬出去住,要杵这儿受气。走到厨房门口她就明白为什么了-----他妈的就是一抖m体质啊!
许宁系着围裙,手脚麻利的淘米剥虾,半小时后,一小锅鲜香浓稠的虾仁粥,香喷喷的就摆上了桌。
老人坐在轮椅上说:“我想了下,明天你还是和我去公证处打个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