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你俩一起。”睿辰无语。

    磕磕碰碰，过了两个月。睿辰每次心理咨询的效果越来越好，这次问诊结束时，陈医生笑着问：“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是，”睿辰回答，并不想说室友的坏话。“是我室友比较活泼，太有存在感。阿楠都没机会出来找我了。”

    “太好了。”让之欢呼，“其实，也不一定要强迫自己约会的，只要是相处得舒服，男女有什么关系。而且，你的病情，不管什么约会，最好带一个朋友跟着一起。”

    “我带了。”睿辰正色。“医生，我今年已经三十五岁。除了治好病，我还希望有个家庭。”

    “祝你好运。”

    书房里，相貌迥异的两兄弟在争夺游戏手柄使用权。“陈小三，不要仗着比我小总要我让你！”是陈谦那个粗鲁的声音。

    “陈二，咱家的传统是尊老爱幼。你要我尊老也可以啊！”让之回嘴。

    “你把我从伦敦骗过来，连游戏也跟我抢，我回老宅了！”陈二反击。

    “不是你说的，英国太潮湿，想看极光的吗？”让之解释，“再说了，怎么能说一骗’。真的是史无前例的病案嘛！如果不是因为我灵机妙算，把你安插进他家里，你怎么有机会拿到第一手病人资料。”

    “其实，我跟他同出同进这么久。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完全就是正常普通人一个。如果不是听了你的录音材料，我早走了。”陈二回归正题，“如果他不是骗子，就是有什么我们都忽视了的地方。”

    “卧室。”

    “床上。”

    两人同时开口。

    “我是不会牺牲色相的。”两人这次是真的异口同声。

    这厢两兄弟在出谋划策，那厢睿辰在等约会对象。因为是自己生活的城市，他只是表明想要生子的愿望和自己曾有个喜欢的人，很难走出来，希望女方能给更多时间婚后恋爱。这个态度，倒是能吸引有母性的女子。这段时间的约会对象，是一个幼儿园老师。人比较丰满，但性格很温柔。如果成家，会是好妈妈的。

    “睿辰，睿辰，睿辰”他听到有人执着呼喊他名字，是陌生的声音。

    知道自己的妄想症，早已经到了能够幻听幻视的程度，他有些不安。给医生先打个电话问意见，没人接听。给陈二打电话，希望他帮忙，还是无人接听。睿辰被这一叠声叫唤吵得有些神经紧张。并没有意识到，哪有人类声音能每一句都一模一样呢？！

    顺着声音，他走近一条陌生街道。天已经黑了，树影投射在墙上，妖怪一般。心中许多恐怖幻想一个接一个袭来。突然发现，自己还深刻记着阿楠的尸体，巨大无状的，恶臭难忍的，怪物模样。

    他甚至看到许多人，不真实存在的人。威尼斯的女孩子，铃铛声响在寂夜里显得格外诡异；精致妆容的巴黎女子，橘色的唇彩泛光，有了鲜血的错觉；翡冷翠的母子二人，小亚历山大手上是舔不干净的巧克力，不！也许是血。阿楠呢？你在哪里？是藏在墙上的树影中，还是在更深的黑暗里？

    “睿辰，睿辰，睿辰”声音悠长，清晰如在耳边。而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影子。因为光源的错杂，影子有好几个，深的c浅的c高的c矮的好像要从地上立起来。

    原来是一只猫——三花猫，小小软软的，一点不吓人。电话声响，是陈二的来电。他说，“站在那里不动，我来接你。”睿辰也就不动了，不管耳边声音，不管影子变幻。

    “还好给他手机安装过定位系统。”陈二一边开车一边问：“老三你行不行啊，再往哪个方向走？”

    “右拐。”

    是一条荒巷。那一人在路中央，眼睛睁得圆滚滚，然后应激地被车灯晃出眼泪。他神色惶恐，却并不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