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道:“夫君,我饿了,先吃完饭再说吧。”
面对着沈亲之破不耐烦的神色,女谷主凄凉一笑,委屈求全道:“夫君,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还是先用饭吧。吃完,我们再说别的,好不好?”
沈亲之被她惨白的面色所摄,终究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收了回去。女谷主将白玉砌雪盒放进红翅木衣柜中落锁。
沈亲之见她这番举动,眉头深锁,面上的不悦之色更深。
眼前的饭食总是可口,也变得食之无味,不过几筷子,沈亲之便收了筷子,静静的看着女谷主。
他手边有一壶酒,平日里也喜欢茶余饭后和女谷主温一壶酒,月下对饮。深意谷的夜,寒冷入骨,两人这样相伴,也有一年了。这以后···以后?
“我明日便要启程前往长安述职,你独身在家···”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她的神色镇住了,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自己该说什么话。
心底有一丝不祥之感升起,或许,或许她已经早有所料,她的举动,她的言辞,分明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意图。
他虽然已经和她相识一年有余了,但是对神秘的女谷主并没有事事了解。传说中,六州女子只有中原女子内敛含蓄,中原以外,无论是元洲,还是雪域,又或者是西郡,解释敢爱敢恨,热情似火。女谷主独居深意谷这么久,性格冷清,但是骨子里却是同西郡人一样,爽朗利落。
她既已知道自己的意图,应该会有所行动吧?
沈亲之提起手边的酒壶,为女谷主满上一杯酒。
小花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对昔耶说:“酒里有毒。”
那是一种直觉,从女谷主眼神中看出来的直觉,可是,女谷主还是执起了酒杯,抬头看着他。
沈亲之的脸色突然间有些慌乱,她发现了?她要做什么?她喝了下去,抬起袖子轻轻擦去唇上虚无的酒渍。
“夫君,七宿梦还草已经长成。”晚膳将尽的时候,突然间,沈亲之听到雪鸦微笑着说。他微微一怔,便是如常的微笑,“是吗?那你以后便不用日日上离魂峰了。”
“是啊。”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之间带着黯然,在灯火之下,似泣似诉,“长安路遥,不如带上我一起回去吧,我还未在公公婆婆灵前祭拜过。”
沈亲之怔住了,张口便要婉拒,不等他开口说话。雪鸦便自己取酒壶为沈亲之倒了一杯酒,端起酒盏,笑语道:“七宿梦还草已成,我的使命便结束了,不用日日拘束在谷中,夫君,你说我跟你回长安可好?”
看着她殷勤奉着的酒杯,沈亲之的唇边忽然又出现了无可奈何的笑容,他垂下眼帘,沉吟片刻,柔声道:“雪鸦···这酒里下了散。抱歉,我不能带你去。”
没有意料之外的神色,女谷主的面容坦然,她将酒樽轻轻放下,似乎是将心底的一块巨石放了下来,眼底却有了斑驳的雾气,嘤嘤唤道:“夫君。”
灯火静静地燃烧,她的平静让沈亲之觉得坐立难安,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盛
满泪水的双眸,焦虑的起身,来回踱步,良久,转身看着女谷主,说道:“我不能带你去,此去长安,我自己的未来尚且飘忽不定。”伴随着长长的叹息声,他低头爱怜的注视着她,柔声道:“雪鸦,这段姻缘本就如露水一般,你且当我负了你吧。”
“夫君!”她猛然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却已经盈满泪水,“你这是何意?”
他弯腰欲从女谷主的脖子上取下钥匙,却被女谷主避开了,她看着他,眼睛里难以掩饰的痛苦,
“还是给我吧。你留着它又有何用?”
“夫君,你要离我而去,也可。但是七宿梦还草万不可带走。”她的这句话已尽凄厉,似乎是思索许久才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