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长剑入胸的血肉分离声,从远方的海上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隆巨响,小花一时不查,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转身去看,有巨大的浪潮在翻涌,带着朦胧的云雾和哗哗的潮水声,静静伫立而百年的女皇石像轰然倒下。
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至,要将这孤岛吞噬淹没,无垠岛在颤抖,白塔上风哀嚎不止。无数的灵鸟从四面八方涌来,在剑舞坪的上方,扇动飓风。
——那是百年来怨气得不到纾解的鲛人,终于能够在紫衣岛主死后,向着座高高在上的白塔发出怒吼。
那些战死的鲛人,第一次回归故里。
随之而来的,是那些羽翅振动的气流声,它们一涌而下,密密麻麻的落在剑舞坪上,拼命的啄食梁惊秋的尸体,他还未完全断气,然而却对近似于千刀万剐的痛苦麻木不见,只是闭着眼,似乎真的走到了这一刻,已是坦然。
又或许在多年前,他便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结局。
挥开身畔停落的灵鸟,昔耶微不可见的抚了一下胸口,抬手拂去那一丝疲倦之意,收剑,转身走向小花。
“该走了。”——看到身后纷纷欢食的灵鸟在半空中狂欢跳跃,知道他们早就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只是,他们吃下的灵魂虽是刘危楼的,但身体却是梁惊秋。小花不再抱有同情心,听到昔耶的话,点了点头,缓缓道:“接下来,就该去找第五苦了。”
昔耶伸手牵住她,抬眼见她额上已经鲜红欲滴的四瓣花瓣,笑了一下,弯腰将她背起,说:“好。”
漫天的白色灵鸟叽叽喳喳的吵叫着,昔耶背着小花站在剑舞坪前,低头便见到坐在雪鲨背上的无忧,她从风暴海浪中而来,然而却带着温柔灿烂的笑容,满眼的光明与美好,对于身后的惊涛骇浪似乎习以为常。
“要把定海珠还给她吗?”昔耶淡淡瞥了无忧一眼,随口接道:“喜欢就留着。”
小花把定海珠握在手里捏了捏,摇头道:“还是还给她吧。”
她垂首叫着无忧的名字,将手中的定海珠抛给她,海水激荡,也不知道无忧有没有接住,然而顾不得这些许,身下的白塔倒了。
在灵鸟的不断啄食下,白塔从如利刃从中折断,在阳光下轰然而逝。
紫衣岛主的时候过去了,西海上必将迎来女皇的归来。
然而,小花和昔耶飘去的时候,却隐约听见无忧的声音,在唤着——阿爹。
然而,累累白骨堆成的无垠岛上,必不会有人站出来迎她了。也不知道她的阿爹究竟是楼既具还是楼既翕。
临去时,有无数的鲛人从倾颓的白塔中逃出,劫后余生的鲛人面对着拘禁了他们半生的白塔,满目疮痍的无垠岛,久久无言。
玉屏吹过的皑皑细雪
应龙羽翼挥落的滂沱雨
重明鸟双翅招来的疾风
从远古洪荒中走来的海神
将西海无垠永世庇佑
东方海底归来的鲛人
日落礁石晚唱
女皇的德行代代传颂
与西海的的碧波化为一体——奉为八字无尚的箴言
说——天佑无垠,西海永存。
其实,即便是西海也无法与天同寿,它终有一天会干涸,便如人的生命,终有尽头。
“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天色其实已经不早了,但是好在山间一轮明月高悬,照得世间万物一身银光。
小花趴在昔耶的背上,抱着他的脖子,随他慢慢的走在瑶山下的桂花林间。要说,其实鬼是不知道困的,但是她此刻却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左右看看,觉得满树的丹桂应该是芳香极美的,便想起了去年昔耶也摘了许多桂花留用,好像泡了桂花酒,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