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了。
在她话音刚落,身后有什么出水的声音,忽地听到一声刀剑的厮杀,那样奇怪的变化让她微微一震,转过了头,曾经在幻觉中偶然窥得的一幕,出现在了现实中。
身后是被鲜血染红的碧海,天空中,黄色的应龙展开双翼,它的背上高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海蓝色的战袍在风中飞扬。
漫天的流火,仿佛穹顶上的星辰坠入西海,用烛龙熬制的火油在水面散落,海水燃烧了起来,整个西海都被战火的阴云笼罩。
耳畔有鲛人战死坠落海底的惨呼声,刺耳地,不断地充斥着耳膜,仿佛人间炼狱再现。
然而,这却并非是两个不同种族的战斗,海中厮杀的都是鲛人。无数的嚎哭声中,有一个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上前。
应龙背上的女子急切地顺着那些脚步声看去,想知道下方的战况究竟如何。但是她还要一面驾龙为下方的鲛人降雨灭火。
在呼啸的风浪与一声声哀嚎中,她隐约看见一个年轻人俊美的面容,他的脸上沾满了鲛人特有的淡紫色鲜血,从腥风血雨中走来,右手提剑,左手是——她夫君的头颅。
他站在重明鸟的背上,将左手拎着的尚在滴血死不瞑目的人头扔给龙背上的女子,她在接住那个泣血的头颅后,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微微阖了一下,似乎对这样的结局早有所料,片刻沉默之后,提起手中的长剑,“刘危楼,白塔是不会倾颓的。”
重明鸟背上的男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指着下方厮杀殆尽的鲛人,叱道:“是吗?鲛人已经快死光了。苍碧水,何苦再战?”
那个女子忽然凝定了,眼中有着冷肃的光,可是却已经回天无力了,他说的是鲛人,无论谁胜利了,死的都是鲛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战争。
她在刹那间不知转了多少念头,忽然有了决定,却仍有一丝犹豫。
那样重大的决定前,她想寻求亲人的意见。然而她在下意识侧身询问身旁的夫君时,却突然想起夫君的头颅正被自己捧在身前。她低下头,看着下方海面上接连漂浮坠下的鲛人,只觉得此生都不曾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屈辱。
“刘危楼,你会死的,终有一天你会在这片碧海之中!”苍碧水紧握着手中的剑,咬牙怒吼,眼神却绝决:“天佑无垠,西海永存····”她望向远方的白塔,眼神坦然,“我将在这永远注视,直到你与我的子民一同死亡。”
“刘危楼。”她吐出最后三个字,然后,便是从龙背上纵身一跃。
一生中,从她上岸分出双腿之后,她只有一次再化为鱼尾。
她至今怀念那一年西海上翻涌的风,那些狂风让她遇见了梁双泓,她将他从海底捞起,仿佛渔民打捞深海中的珍珠。他躺在沙滩上,神色却安宁和平,湿透的发贴在唇边,他说:“原来真有鱼美人。”
下坠的时候,她的下身重新变成鱼尾,身形比一般的鲛人更加巨大,
却又不是灵动的美感,然而奇怪的是,她将她夫君的头颅整个吞下。
她的身体,突然变得通红,仿佛有火焰从里燃烧。她在水面上走行如风,经过的地方,都从海底泛起红色的血水,赤水千里。
在百丈之外,她站定,火焰烧尽之后,化成石雕。
小花仰着头,看着那光,那火焰,那些血色,忽然间唇色有些白。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她对我充满敌意了,我喝过楼子璮的血,整个楼氏都是她的敌人。”她仰起头,看着那个女子已经模糊不清的面容,她其实还没有从幻觉中醒过来,在她与雕塑的眼睛对视的时候,四周的景象都开始扭曲,不知何时,她周围不再是怒号的风,而浮现出了各种奇妙的景象。
最初,她好像置身于一个万花筒中。
渐渐地,她发现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