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主。”晨曦的光芒中,惊秋从栈道内缓缓走出,上前行礼,许久之后,伫立在剑舞坪前的紫衣岛主忽然轻轻笑了一声,招手让她上前。
“岛主?”惊秋宿醉刚散,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应声上前。
“你能看到远方的玉屏山吗?”岛主转过头看着她,手抬起指着远山之外一座模糊不清的高山。
“能。”这个问题在侍奉在岛主身边三十年里,曾经被无数次问及,无论晴天阴天,刮风下雨,楼子璮总是会在清晨于剑舞坪上远望东南方的玉屏山。
楼家的第一任岛主是从那里来的,第二任也是,他总是因此引以为傲,似乎那座玉屏山在他心里有着无比重要的地位。
随着紫衣岛主的微笑,敲醒世人的警世钟再一次响起。
“岛主,白塔之下有人求见。”惊秋笑了笑,温柔恭敬的上奏道。
“哦?是吗?”紫衣岛主露出惊讶的表情,眼睛睁大了,有着浓厚而耐人寻味的兴趣,似乎等不及要一探究竟:“果然没死在外面啊,棠棣,我可爱的侄子回来了?是想如我取代楼,一样取代我吗?”
“不会的,不是他。”惊秋将身子俯得更低,愈发谨慎而讨好的说道:“棠棣没有那个能耐,即便真的回来了,也不敢存有异心。那人是从东方来的,很强,我不知道他求见岛主的意图,所以特意赶来禀报。”
“从东方来···东方,从繁华中走来,想必一定是有身不由己的苦衷。”楼子璮抬起头,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海域,在高绝的剑舞坪上叹了口气——无数的岁月里,在这白塔之上凝视那座远方的山,他一日比一日觉得孤独,可是因为更加畏惧死亡。作为无垠岛的主人,他能够无限制的延续自己的生命,长生不老的幻想在许多年曾被他嗤之以鼻,可是,他居然已经这样过了无数个无声的年月。不会衰老,不会死去,但是也没有真正年少时的那种活着的感觉。
“去把他带上来吧。”楼子璮负手走回塔中,独坐在椅上。第十九层虽然是白塔上最高的地方,可是却昏暗晦涩,便是最晴朗的天气里,依旧伸手不见五指。
惊秋领着这个衣着奇怪的年轻人登上第十九层的时候,见内室还如她离开之前那样,一颗夜明珠都不曾亮起,光线暗淡,隐约有白日的余光透过紧闭的窗户投下扭曲古怪的影象。
惊秋一进去,便慢下一步,落到年轻人的身侧,道:“小心门槛,岛主在内等候多时了。”
昏暗的光线下,楼子璮看见慢慢走进来的年轻男子,他身上有一种叫做生命的气息,在黑暗中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熠熠的气息。那是岁月还不曾沉淀风蚀的样子。虽然楼子璮看起来也是那样的年轻,但是曾经明洞的双眼却随着时光变得秽浊。虽然是男子,但东边来的客人却有着不输于无垠岛上任何一个美貌女子的容颜,他的手臂微微向前探出,手掌向上,上面搭着他的一件外衫。
虽然他的动作是这样的奇怪,但是已经阅人无数的楼子璮还是惊得呆住。
“你,是谁?”他沉静了许多年的心突然还是急剧的跳动,颤抖着声音,看着那个与他一样同站在黑暗中的男子,因为激动和震惊而说不出话来。
黑暗中微微抬起的容颜上忽然出现不悦的神情,他左右探看了一下,忽然几步走向楼子璮的下首,将那件外衫动作轻柔到让人恐惧的放在椅上,半屈膝牵起那垂下的衣衫,盖了上去,“一会儿就好。”
“那是什么?”楼子璮皱眉,阴冷的眼睛盯着那张椅子上的外衫,忽然,在这间内室里响起了第四个人的声音,是一个极为娇弱虚乏的女声,“昔耶,好奇怪,珊瑚手串好烫。”
被唤作昔耶的年轻男子转过头,盯着楼子璮看了一眼,朝那件外衫点了一下头,便立起身。
“在下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