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慢慢的将石榴籽剥出来,面上没有一点恼意,将石榴籽一颗一颗的喂进苏皎月嘴里,苏皎月咬着石榴籽,抿唇想到,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甜的石榴。
她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银盘,让他拿过来接她嘴里褪去汁水的石榴籽,他却没有起身,懒散的摊开手,让她吐到自己手里。苏皎月脸一红,没有动。
终于乖乖起床,不再为难自家的夫君。
小花站在梦境的结界之前,问昔耶,“我们在这里看了这么久,你有什么感触没有?”
昔耶指指梦境中的苏皎月与安世朝,又指了指小花和自己,眨眨眼道:“羡慕。”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小花腾地一下脸颊就烧红了。
昔耶伸出长臂搂住小花,手把弄着她胸前的一缕长发,唇贴着她的耳鬓私语道:“小花,要不我们也成亲吧。”
小花银牙一咬,拍开昔耶的手,飘到一边,满脸燥热的瞪着昔耶道:“我可不想冥婚。”
昔耶眼神淡了,唇间紧抿,似乎已经无心眼前的故事,径自沉入自己的思考。
安世朝与苏皎月成婚之后,如胶似漆,不过一年,苏皎月便为安世朝生下了长子。
苏皎月生产之后,安世朝将孩子抱给她看,两人在床上逗弄稚子,说道名字——安苏庭,字中树。
这是他们的长子,聪颖善辩,最重要的是,身体康健。苏皎月生产之后,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依安世朝之言,说道此生有此一子便足够了。
苏皎月听了却不大高兴,只得一子,人丁不继,不说再多生几个,便是再多一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岂不圆满。
“我非是担忧你的身体,才不让你生。而是因为中树。若我们有了第二孩子,比中树更聪明,更英俊,我更偏爱于他,中树该有多难过?”
苏皎月讶然无言,望着安世朝,虽不知道他话里的真假,却不由得想起了他在安府中的时光,底下有两个健康且比他更早考中举人的弟弟,也不知可有吃过这样的苦?
她问他更爱儿子还是她,安世朝不答,她心中却已有了答案,古来任何人都更爱子嗣,想必他也如此,心中虽然黯然,隐隐流泪许多日,却又想通了,不管他更爱谁,中树也是自己的孩儿。
那日,是安世朝的生辰,苏皎月与中树一齐下厨,做了一碗长寿面,面还没煮好,安世朝就下朝归来了。
回屋中不见妻儿,听紫葡说在后厨房,快步走去看,却见妻儿皆是面若敷粉,整个厨房弄得乌烟瘴气。
安世朝见自家夫人双手沾着面团,脸上也脏兮兮的,悄声凑上前去,问:“夫人在做什么?”
苏皎月惊的抬起眼,见是安世朝回来了,登时涨红了脸,还是安苏庭捧着一个捏的怪兮兮的面团上前,笑嘻嘻的说:“爹,你看我给你做的寿包。”
安世朝一把抱起儿子,看了看儿子手里所谓的寿包,夫人手中所谓的长寿面,哑然失笑。
梦境的最后,是在一间开满洋桔梗的院落,小花认出来,那就是瑶山下的那间别院。
洋桔梗株态轻盈滞洒,花色典雅明快,花形别致可爱,他偷偷种满了整间庭院,它花期不定,安世朝等了两年才等到满院花开的好日子。
那是她自落水之后,重病不治,弥留之际却突然一改当年的强势与坚强,念着他尚在盛年,伏在他膝头,让他自她死后,再重觅好姑娘。她说,不期他日日夜夜思念她,惟愿中树平安长大。他仰天,泪流满面,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另外再娶。她狡黠一下,拉着他的衣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凄凄哀哀的望着他,最终,还是没有拗过铁石心肠的他,只能道:“努力加餐饭,待君奈何桥。”
然后,这个冗长的梦境渐渐结束,他在苏皎月死后,上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