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小花就带着昔耶去掘墓,美其名曰伸张正义,惩奸除恶。只是,小花总是那个趴在昔耶背上,除了动动嘴皮子,一点力气也不出的。不过小花保证,她如果能动手,肯定不会让昔耶来干这种脏乱差的活计。
可是她不能,昔耶又听话,现成的劳动力不用,有点傻。
因为掘墓这种行为,有损功德,被别人看见也不大好,所以小花让昔耶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再动手。
他们来得很早,索性坐在顾况的孤坟边上看日落。
小花闲闲地坐在昔耶的肩上,望着远方地平线的红日,永山别院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有风过,山间的四方竹沙沙做声。
“昔耶,你说为什么顾家的人不把顾况的尸骨接回长安呢?”
照理说,顾况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应该是被恭敬惋惜地迎回长安宗祠永世供奉,香火靡绕。因为即便顾况是死了,可是他的诗词不死,他在南国学子文人中的地位不死,他依旧可以不断的为顾家带来坦途前程。这样一个人,却被不闻不问的葬在永山。
“自杀。”
小花没有再说话,虽然外面不知道实情的人都以为顾况是病死的,可是顾家本家的人,却是以为顾况是不忍病痛自杀的。这种答案还要归功于裴莠莠的演技,顾家因此不允许一个自杀而亡的人葬回祖坟,不管他是顾况,不管他为顾家做出怎样的丰功伟绩,依旧不允许。
昔耶感觉到小花有点失落,他静了一下,伸手把小花从肩头拉下来,一脸严肃的说道:“可以,长安。”
小花有点懵懂,“可以回长安?”
抬眼看着顾况的新坟,坟头上光秃秃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她对昔耶笑了笑,催促他可以动手,不知道昔耶是怎么打算的,不过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可以让顾况葬回长安,那便是再好不过的。小花虽然不是人,但是知道人都有一种落叶归根的情节,即便她原来只是一朵花,也是知道花泥的道理,说来可怜,她连死了两次,却两次都不知道自己的尸体在哪里
。
她飘在半空无事,昔耶却已经开始挖坟了,那样子坦荡自然,好像他挖的不是顾况的坟,而是什么仙芝灵药。皎洁的月光洒下的余晖散落在昔耶的四周,不多时,昔耶就刨了一个小洞出来,凭借着自己身量的优势直接钻了进去,拖出一截顾况的骨头。
他似乎毫不介意那截还未完全腐烂的骨头散发出来的恶心气味,小花虽然闻不到,可是看到那还在骨头上缓慢蠕动的尸虫,顿时认为昔耶应该是个内心极为扭曲的孩子,否则怎么可能面不改色的直接将顾况的骨头装进行囊里呢?
那是一截带着腐肉和泛着黑色毒气的人骨头,上面的尸虫又不是芝麻,小花一只鬼看着都觉得恶心。
月上中天,小花看着昔耶有条不紊的收拾好残局,看着他对自己伸出手来,望着昔耶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这种对不起绝对不是因为昔耶年纪这么小就要跟着她东奔西走,而是···而是他还没有洗手呢!小花才不要和一个摸了死人骨头的手接触呢!
昔耶低低的催促她:“回家?”
小花不高兴的摇头,嫌恶的指着他的手,“你先洗手,脏兮兮的,不要牵你。”
她这样矫情做作,完全没有想过是因为谁,昔耶才会变得脏兮兮的,只是昔耶一直受她的压榨,对这样不合理的要求完全不会驳回,侧耳倾听,知道周围都没有可以洗手的水源,眼神黯了黯,抬起手腕就要咬自己的手。
小花不过是眨了个眼睛,被昔耶的动作吓了一跳,腿都软了,指着他问:“你干什么?”
“洗手。”昔耶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并无不妥当,依旧准备咬下去,然后用热血洗了洗。小花吸了一口气,想忍一忍算了,使劲的朝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