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新年,正月初十这天周安来了陈家,张氏和陈老爹忙拉了他进屋让坐。周安说什么也不肯坐上首的椅子,宝珠无法,只得搬来长条凳,周安这才道过谢落座。
陈老爹寒暄道:“初一我跟着大伙儿去给周老爷拜年,也没见着大爷二爷,他们都还好?”
周安忙道:“初一大早,两位爷就去镇上拜年了,我家大爷事情多,也没来得及和各家乡亲走动,这不,今儿一大早就回府城了,少爷还要多留一阵子,说了改天再来给陈大叔请安。”
陈老爹慌得忙摆手:“不敢不敢,大爷和少爷都是金贵人,该我们请安才是。”
周家大爷在外面做官威风,回到牛头村却不能当着乡里乡亲的面摆架子,有时遇到村里年长辈分高的还作势要行礼,这只是放低姿态做个样子罢了,倘若当真拍着官老爷的肩膀叫声大侄子,那就是不会做人了。
这道理陈老爹自然懂,当下又跟周安客气一番。
周安放下茶碗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递给宝珠,宝珠接过来一看是张地契,上面写着山脚下那块地的位置面积和价钱,大约是九分地不到一亩,地方是足够用了,价钱却只要十两银子。
村里地少人多,一亩良田至少也要四十两银子,山地虽然略便宜些,但是这个价格也实在是太低了,宝珠知道是周仕显有心帮忙,感激之余又有些不好意思,将地契递给陈老爹看。
陈老爹只略认识几个字,又问了周安几句才看明白,当下感激的说:“周少爷这...这真是太仁义了,帮了这么大的忙,这让我咋谢才好呢?”
周安笑着摆手连说不用,只说尽快把酒酿出来就好。示意陈老爹同意的话就按手印。陈老爹犹豫片刻,把契约递给宝珠,说道:“珠儿,这酿酒的法子是你想的,这地呢也算你的,将来都给你带着。”张氏也点头应和。
宝珠略想了下,就不推辞,接过地契扫了眼左方的名字不解的问周安。
周安道:“这是我家老太爷的名讳。”
等到宝珠按好了手印,周安说道:“陈家姑娘,等我找了中人作保,去县衙过完红契,再来取银子如何?”
现在签的是私下交易的白契,拿去衙门盖上大印才算正式的红契,宝珠自然答应,将地契递给周安。
周安收好了又问:“这红契一两天功夫就能办下来,陈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动工呢?”
张氏在旁说:“这还没出正月,房班子恐怕还不接活吧?”
周安笑道:“镇上的房班过完正月十五就能接活儿,手艺也比咱们村子里的要精巧些。”
陈老爹点头:“我倒是听说过,镇上的泥瓦师傅有南边儿过来的,干活儿细致,就连砖头缝都是抹的整整齐齐,珠儿,要不咱就找镇上的师傅吧?明儿个爹就去一趟。”
周安接过话:“倒也不用专门跑一趟,镇上的房班子凑巧我也认识,陈大叔要是放心的话,不如由我引荐一家,工钱你们自己谈如何?”
陈老爹连忙说好,又客气一番,周安问:“陈家姑娘可有房样子?我先拿去给班主瞧瞧。”
宝珠这阵子没少规划自家的酒坊,这房型图也绘了许多遍,当下取来自己最满意的一张给周安。
图样是用炭枝绘在白粗布上的,除了房型,还详细计算了各种青砖石料的数目,周安看了一眼,小心的叠起来,收在怀里。
周安走后,一家人留在堂屋商议。
陈老爹问:“闺女,往下该咋个章程,你心里有打算不?”
宝珠笑道:“爹,这个我打算过了,眼下房班子有了着落,酒坊能提前动工,咱们就也别闲着,木甄要去订做,酒缸也要买,稻米要至少一千斤,这个恐怕也要提前预定。”
张氏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