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失魂落魄地回到下人房,走到过道的时候就看见碧水蹲在门口熬药。
火炉上的药汁滋滋地冒着热气,正是熟悉的草药味。
李嬷嬷眼前一亮,疾步走上前,“这是”
“李嬷嬷,你到哪儿去了”碧水擦了擦额头被熏出来的汗水,露出一个笑容。
“我不是去找太医了吗,可是御药房一个人都没有”李嬷嬷说到这儿就不禁眼圈泛红。一想到皇上的决绝,众人的冷漠,还有她可怜的丫头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李嬷嬷就心如刀绞。
她当真是恨啊恨当初她为何没有阻止岳灵心的一厢情愿和义无反顾她总以为,那么好的女孩子,任是一个人的心再怎么像冰山一样,也该被她焐热了。但是,她错不该把江玹逸当成正常人
“那你是怎么把这些药拿回来的”碧水疑惑地看着李嬷嬷。
“我这才回来,哪里拿了什么药”李嬷嬷更加不明白碧水在说什么,顿了顿,她赶紧追问,“你这药是从哪儿来的”
“刚才我在屋里照顾娘娘,看到外面有个人影,就追出来,然后发现这包草药就放在门口。我以为是你把药拿回来,又因为什么事情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所以”碧水还未说完,自己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其实她早该想到,如果是李嬷嬷的话,绝对不会一声招呼不打就消失。在李嬷嬷心里,还能有什么事情比岳灵心更重要
那这些药,会是谁送来的呢
只见李嬷嬷掀开药壶盖子,从头上拔了一支很细的银簪下来,用袖子擦了擦,伸进药汁里面搅拌了几下,再取出来。
银簪没有变色。
李嬷嬷这才松了口气,虽然觉得奇怪,不过也是值得庆幸的事情,无论如何有了这碗药可以先解了燃眉之急。
夜色如墨般浓郁,疾风卷起行人的衣袍,翩然如深海上的一叶小舟颠簸。
安泰殿后院那棵常青树,居然落了一地残叶。
姜凡脚步匆忙却平稳,转过回廊走来,却微微一滞。
前面那个站在寝殿门口的人,竟也深夜未眠,晚风将他孑然伫立的身影勾勒得有些单薄。
姜凡已经很久没看到过穿便服的江玹逸。
没有明黄的龙袍相衬,江玹逸平日的威严要少了些许,但是天生贵胄的气度却让他仍是看上去不可近亲。冰冷的气场笼罩在他四周,也让他显得有些寥落。
高处不胜寒。
“回来了”江玹逸没有动弹,只是淡淡地开口问道。
贴身侍卫消失了,他怎会没有发现。
姜凡回过神来,低下头,“属下去巡夜了。”
江玹逸嘴边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没有任何感**彩的笑。他忽然问:“你跟了朕多久了。”
姜凡不明所以地看向江玹逸,“回皇上,差不多有七年了。”
“七年。”他默念。这个敏感的字眼,让江玹逸心头突的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难怪啊,难怪。他差点忘了,姜凡与岳灵心的关系。
“天开始凉了,平时注意添加衣物,宫人住的屋子,墙壁应该要薄些,晚上睡觉的时候多加床被子,不要着凉。”江玹逸转身进了寝殿。
姜凡站在原地怔了良久,想着,皇上口中说的宫人,是他,还是那个人
岳灵心昏睡了两天两夜,终于退烧醒转过来。
方太医说,幸亏岳灵心自幼习武,身体底子还是有的,只是这些年太折腾,才会变得现在这么弱,然后又开了几副补药。
药材都是方太医从御药房偷偷匀出来的。以岳灵心现在的身份,根本用不起那些昂贵的药材。可是方太医总不忍心见得岳灵心这么日复一日地消瘦下去,便冒着风险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