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她死,杨氏死,乱坟岗上多得是喂狼的地方。赢了,她活、杨氏活,她的命运从此由她不由天
好在,最终她赢了,长孙珏在最后一秒救下她,他于她的确是救命恩人,甚至还是再造的恩人。
对于恩人,是应该感激的
柳解语缓缓看向面前的男子,淡淡一笑,就好像寒冬腊月忽然自峭壁上盛开出一朵照水梅,那样的明媚而短暂。
柳解语与长孙珏的缘分与纠葛便从这抹微笑开始,也结束于这抹微笑,至少在柳解语心里,她是绝情弃爱了,她并没有资格谈爱,因为这太奢侈,她的每一天都是在死或者活之间摇摆不定。
安稳于她,既不可望也不可及,更不要提建立在安稳之上的爱,此生此世,她都不可能再有这份心了,所以早在清晨她便与此生唯一的挚爱怆然告别。
想到这里,柳解语的眸底隐隐涌出一丝泪花,那泪花出现的恰到好处,只那么轻轻地沾在睫毛上,并不落下,看起来有些倔强,有些我见犹怜。
这一幕落在长孙珏眼底顿时激起他心底那层柔软,他缓缓掉转视线,从凝视泪花,到凝视初雪般的容颜,接着,徐徐问道:“为什么要死”
“因为活不下去,所以想到死。”柳解语轻声说着,眸底没有一丝波澜。
见此情形,长孙珏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看来朕这一次救人一命的确没有造出七级屠。”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民女如今到看见了七级屠,”柳解语依然是轻轻浅浅地说道,只是眸底渐渐有了斑斑点点的释然。
只是那释然太微弱,更像是火星子。
见此情形,长孙珏不禁追问道:“柳小姐何出此言”
“天王手持屠宝塔,保护修持者,护持、接引十方诸佛,使一切魔障望风远避、使一切恶煞闻其声音,悉皆远离。民女从皇上的脸上分明看到了这些德行,”柳解语沉沉地说道。
这一番话让长孙珏很高兴,他虽然浑身戾气,但骨子里却对佛有着近乎偏执的向往,他用戾气掩盖了他的不堪,同时也掩盖了他对佛法的向往。
他常常说“朕这一世,恣意妄行惯了,并不在乎杀魔还是杀佛,只要是当了朕的路,朕都将除之而后快”
所有人都以为他嗜杀成性,可是面前这位柔弱的女子却口口声声说她看到了他手持屠宝塔护持而接引十方诸佛。
这让长孙珏觉得自己今天救她值了
于是,长孙珏看向面前的女子问道:“你为何活不下去”
“终究是因为民女太无能了,”柳解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蚁群过河,总会结成球状,外面的蚂蚁被流水一层层剥去,而里面的却安然无事,民女不才做了外面的蚂蚁。”
“从此以后断不会再有人让你如此牺牲,更不敢再舍弃你”长孙珏一字一顿地说道。
“皇上是天,手持屠宝塔,皇上的话民女不敢不信,”柳解语淡淡地说着,语气里是一如从前的与隐忍。
见此情形,长孙珏扶着柳解语站起身,接着嘴角微微上翘,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朗朗说道:“朕会让你心悦诚服地相信朕说的话”
说着,长孙珏大喊一声:“来人”
顿时,他身边的内侍沈公公便来到合欢树下,看到面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帝王眸底的纵横睥睨,沈公公知道长孙珏与其说是在给柳解语打抱不平,倒不如说是他在为自己打抱不平。
紧接着,就听长孙珏一字一顿地说道:“柳府嫡长女柳解语生性纯良,朕心甚喜,命其从即日起进宫伴驾,赐其正四品婕妤,钦此”
这一道圣旨犹如一道闪电,将柳解语的生命劈成了昨天与今天,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既然她已经决定斩断过往,那么未来如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