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什么。她很痛苦,一直很痛苦,他知道,她清楚记得那些过往,那些旧日的鬼魅。
她总是在作恶梦,不分昼夜,总也会被什么惊吓,她极力掩藏,却无法完全遮盖过去。每次看见街上的电视新闻,看见那些罪犯,看见那些因亲人死去而在镜头前哀号、难掩脸上悲痛的人,她总是会漠然的站在那里,从头到尾把它看完,然后在黑夜里因旧日的梦魇倏然惊醒。
“暗影说,我是一把刀。”她哑声开口,说:“一把他拥有过最好的刀。”这话,让他心口抽了一下。
他看过那些资料,那训练她、利用她的男人留下的资料,里面写着同样可恶的字句与评论。
“你不是刀。”他看着她,告诉她:“你是霍香。”她凝视着他,然后道:“是的,我是霍香。”
“霍香是一种治病的草yào。”他提醒她,她曾说过的话。
她没有因此退缩,只哑声再道:“这个世界生病了,那些人、这些人,创造这个游戏的人,参与其中的猎人,都是变异的细胞,他们是癌,就像暗影一样。”
她的话,让他一怔。
她黑瞳清亮,凝视着他,淡淡开口:“如果有必要,我会亲手割掉那些dú瘤。这是我可以修正的事,这是我可以弥补的事。”
这是韩武麒那王八蛋灌输她的念头,他真想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她,但他更清楚,他不可能把这念头从她的小脑袋里就这样晃出来。
因为那姓韩的贼头,切中了她的要害,那王八蛋擅于将人当玩偶cāo纵,总是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人照他所要的去做,让他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她需要做得更多,比在船屋上当他的助手还多。
当她终于从暗影的控制中清醒过来,她的罪恶感就这样日复一日、一点一滴的泉涌了出来。越清醒,越深重。
于是被拖着往下沉入那名为罪恶感的泥沼,直到她整个人都完全被淹没。
“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她看着他,告诉他:“我欠下的债。”
看着她平静无波的面容,他在这一秒,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她的决定。她已经认定了自己有罪,她想要赎罪。
他收回了在她脸上的手,紧抿着唇,即怒又恼,满脑子只想着要将韩武麒大卸八块,和强制将她击昏,扛着这顽固的女人离开这个该死的游戏。
彷佛察觉到他的想法,她张嘴淡淡再道。
“我知道你在红眼时看过我的资料,看过那些你们从暗影集团的电脑里下载的资料,我相信你很清楚,我可以保护自己,就像你之前说的,你让我留在船屋,让我当你的助手,就是因为我可以保护自己。”
他更恼,浓眉紧蹙,双拳紧握,咬着牙说。
“我以为你可以,但显然”
“我可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打断他,眼也不眨的说:“你也知道我能做到什么,那份资料上说的都是真的,我从来没有失手过。”
他一僵。
“从来没有。”她注视着他,重申。
她的黑瞳再次冷如冰石,但他能看见、能感觉到其下的汹涌。苦涩、愤怒、罪疚……
那些百般的情绪啃噬着她,将她的灵魂咬得千疮百孔。所以,他没再开口,只是沉默。
“这不是你的事,我不是你的责任,你应该要离开这里。”
她面无表情的提醒他,“七点时,手环会显示第二级的游戏目标,它上面有个小型的投影机,会投影资讯在我的手臂上,我必须解除屠震干扰的讯号,才能收到那些资讯。我相信游戏的手环上有监视系统,会回传影像和声音,那些人若是发现你在这,会警觉到情况不对。”
她嘴里说着让人恼火的字